128、咬唇_我的夫君是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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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咬唇

  一想到可能会出现意外,他再也不愿等下去,只想尽快见到她,把心里话倾倒而出!

  打定主意后,傅新再不犹豫,转身便往屋里进,丫鬟嬷嬷皆相拦,傅新一把将其推开,力道极大,

  “少说废话,我要见锦悦,谁敢拦阻,休怪我不客气!”

  里屋的章佳氏听到动静,掀帘而出,面含薄怒,恼嗤道:“稳婆正在忙着接生,锦悦不能分心,你又在闹什么?”

  满心煎熬的傅新急忙近前,“额娘,我有话跟锦悦说,我要见她!”

  章佳氏当即伸手相拦,正色道:“男子不得入内,此乃规矩,有什么话等她生完再说。”

  “不!我等不了!我要说的话很重要,锦悦她在喊我,她需要我,我必须进去!”傅新坚持要进,章佳氏却不肯为他通融,

  “进去有何用?你能替她生孩子吗?”

  “我会给她鼓劲儿,她现在肯定很害怕,有我陪着她,她才能安心些。”傅新再三恳求,章佳氏态度坚决,不愿破例,毕竟府中那么多人,若是今日傅新破了例,往后其他人皆会跟着学,成何体统?

  无奈之下,傅新只好搬出自己的生母,“额娘你可还记得我母亲是怎么没的?当时稳婆也说她胎位不正,可惜我是男丁,我不能进去,阿玛也没有进去,直至我额娘断气儿,才有人出来告知。

  当时我就在外面,我明明听到额娘在唤我,可是你们都拽着我,不许我进,我连母亲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甚至没来得及跟她说句话,此乃我毕生遗憾,我不希望今日也留下遗憾,所以我一定要进去,我得陪着锦悦!”

  提到他的生母,章佳氏神色顿变,只因当年拦着傅新不许他进的人正是她!当时她没料到后果会那么严重,她以为傅新的母亲会挺过来,未料人竟是没了!

  年纪尚小的傅新恨了她许久,她心中有愧,对他格外照顾,可傅新并不领情,直至长大些,懂事之后他才没再给她摆脸子。

  就在章佳氏愣神之际,傅新直直的冲进里屋,疾步行至塌边,紧握着李锦悦的手,声急心慌,

  “锦悦,我在这儿,你别怕。”

  他的骤然出现让李锦悦有一阵的恍神,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唯有掌心的温暖真切的提醒着她,身边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六哥?你……你怎么进来了?她们说……说男子不可入内。”

  “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非说不可!”两相对视之际,傅新的情绪异常激动,只因心间有一株花,因恨而枯萎,又被情所滋养,悄然盛放,那么绚烂,他迫不及待的要与她分享,

  “你不是问我对你是感动还是感情吗?我一直不晓得该如何界定两者,之所以拖了很久没答复,正是想用光阴来验证,我对你究竟是一时的感动,还是真正的感情,现在我终于有答案了!”

  她一直在盼着答案,等到他真的要说的这一刻,她竟有些怕了,生怕他会说出让她失望的话来。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若然在最后一刻能得他一句实话,此生也算无憾,她不必做鬼也念着,于她而言反倒是一种解脱。

  思及此,李锦悦心下释然,再不恐慌,努力的睁着眸子望着他。

  迎上她那期待的眼神,傅新再无任何犹豫,直言不讳,“人心不是一成不变的,我承认,最初的确是感动,但当我了解你的心意,开始关注你之后,这份感动便不自觉的转化为感情,所以我很确定,我对你已经动了情。”

  此时的他根本不在乎这屋里还有几个人,也不在乎这话能不能当众说,他只怕自己再也没机会表达,满腔的情意喷薄而出,一刻都不愿再等,

  “锦悦,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我欠你太多,得用余生来偿还,所以你不能有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亲耳听到他说喜欢她,李锦悦忽觉自己此生圆满了,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令她无比欣慰,但有句话,她还是想说,

  “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我对你好,皆属自愿。”

  “我明白,你不需要我回报,但我就是喜欢你,你若是把我拒之门外,我就对你死缠烂打,总之我不会轻易放弃,你也不能放弃自己!如今我只剩下你了,你千万要好好的,不能出任何意外。

  我知道你很遭罪,可恨的是我不能替你承受这份苦楚,除了陪着你之外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眼中的柔情与紧张尽落在她眼底,那份鼓舞自两人相合的手心间缓缓流淌着,顺着她的掌纹窜至她心间,化作难能可贵的勇气,不断的激励着她。

  李锦悦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傅新心中是有她的,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疼宠,所以她得活下去,为他生下孩子,和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抱着这个信念,等到再一次阵痛时,稳婆为她鼓劲儿,李锦悦拼尽全力,再次使劲儿,稳婆那紧张的面上总算有了一丝笑颜,

  “瞧见孩子的头发了,夫人,别泄气,继续用力!”

  章佳氏闻言,破涕为笑,只要看见头发那就有希望啊!

  在第三回阵痛时,李锦悦回握着傅新的手,紧咬牙关,卯足了最后一股子劲儿,朝着下方使力,在众人共同的期盼下,屋里终于响起孩子的啼哭声!

  那一刻,东珊热泪盈眶,默默转过头去,拿手帕悄悄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章佳氏双手合十,感谢菩萨保佑。

  锦悦终于熬了过来,再也不必遭罪,傅新激动的向她报喜,“锦悦,我们的孩子出世了,你不用再受苦了!”

  当他欢喜的望向她时,却见她笑得异常艰涩,唇瓣翕合,好像要对他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缓缓的闭上了双目……

  傅新笑容顿僵,无边的恐慌自四周满贯而来,整颗心扭绞在一起,像是被利器戳了个洞,呼呼的冒着凉意!

  天地忽寂,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母亲的骤然离去时,他也是这种感觉,整个人都木讷了,难以置信又无能为力!

  时隔多年,为何老天又让他再次承受这样的苦楚?几近崩溃的傅新慌乱的将人抱起,心疼得快要裂开,每一声呼唤都泣着鲜血,凄厉哀怨,

  “你把我的心都挖走了,那就得留下来陪在我身边,怎么可以丢下我不管?你知道我这个人很小心眼儿,你要是辜负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锦悦,锦悦!你醒醒,快醒醒!”

  一旁的稳婆近前,探了探鼻息和脉搏,松了口气,“启禀六爷,夫人她没事,只是太过疲惫,这才会晕厥,休息会子便能醒来。”

  “真的?”傅新转悲为喜,但又不敢相信她的话,“她真的没事?大夫呢?请大夫来瞧瞧。”

  稳婆道:“那也得等老奴们为夫人清理之后再说,还请少爷暂避。”

  然而傅新不肯走,坚持要守在她身边,锦悦一刻不睁眼,他一刻都不能安心。

  稳婆为难的望向太夫人,章佳氏忆起方才听他对锦悦说那番话,连她这个活了几十岁,看淡悲欢的人都为之动容,倘若傅新对锦悦真心以待,那她也就不必再为这两个孩子担忧。

  念及他的那份真情,章佳氏终是软了心肠,摆了摆手,示意稳婆不必再管,他人都进来半晌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呢?直接给锦悦清理便是。

  孩子已裹好小被子,交由奶娘抱走,稳婆为六夫人清理完毕,为她换了床锦被,这才出去请大夫进来。

  大夫诊断过后只道无甚大碍,一个时辰之内应该会醒。

  众人在此守了许久,确定锦悦没事,这才各自回房,傅新稍稍安心,但还是不肯离她半步,坐在一旁等待的他时不时的伸出手指探她的鼻息,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约摸等了半个时辰,她的眼皮终于动了,缓了好一会儿,李锦悦才勉强睁开眼,瞧见傅新那惊喜的神情,她有一瞬的恍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嗓子干疼得厉害,但她还是很想将梦境告诉他,

  “才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快要见阎王了,还梦见你跟我说……说你喜欢我。”

  傅新突然就笑了,笑她还没睡醒,还在犯糊涂,“那不是梦,是真的,这话的确是我说的,不过见阎王是假的,你这不是醒了嘛!”

  “可我还梦见自己生了孩子,”李锦悦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突然小了很多,登时一个激灵,这怎么回事?难道才刚的一切不是梦?

  “我真的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捋着她鬓边汗湿的碎发,傅新温笑道:“是女儿,孩子一切安好,现下正由奶娘照看着。”

  “是吗?那她丑不丑啊?像你还是像我?”李锦悦曾见过其他刚出生的孩子,才生下来时整张小脸红红的,额前还有皱纹,似乎都不怎么好看,所以她很担心自己的孩子也是那样。

  傅新倒没怎么在意孩子,他最关心的只有她,“咱们的孩子怎么会丑呢?长得很像你,等会儿我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你瞧瞧。”

  说着傅新去往桌边给她倒了杯水,扶她坐起,李锦悦疼得轻嘶一声,傅新忘了她还有伤,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给她喂水。

  喂完水,他想扶她躺下,她却说躺了太久头晕,就这般靠在这儿坐一会儿便可。

  想起方才的那番话,李锦悦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你……该不会是看我快不行了,所以才说那些话哄我吧?”

  “我若对你没感情,你的死活我才不会在乎,哄你作甚?”

  他这张嘴啊!永远都是这么狠,不过她也明白,依照他的性子,如若不喜欢一个人,便连假话也不愿说的。

  思及此,李锦悦心间微暖,垂眸笑了笑。傅新见状,反倒有些意外,“今日你不再质疑我了吗?”

  若搁在平时,也许她还会怀疑,但今儿个情况特殊,她的心境也跟着改变,

  “才刚我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生死边缘,我才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小事,实不该斤斤计较。

  你不是爱撒谎的人,既然你亲口说了,我便信你,我不想再怀疑你了,那样的日子太累,折磨自己又伤害了你,何必呢?过去的一切恩怨就让它消散吧!我们还有余生,从今天开始也不算晚。”

  难得她能打开心结,摒弃前嫌,再一次选择相信他,傅新颇为感念,紧拥着她,像是捧着世间至宝,无比珍视,

  “诺不轻许,人不轻信,你是唯一走近我心底的人,锦悦,我会遵守对你的承诺,而你,绝不能负我,否则……”

  李锦悦忽生好奇,下意识问了句,“否则怎样?”

  她居然对后果这么好奇,难不成还想触碰他的底线?不满的傅新抬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揽向自己。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燃着火焰,似要将她吞噬,她分辨不出这到底是愤怒之火还是情浴的火苗。

  难不成她说错了话,令他想起一些不美好的事?她正想着该怎么改口打破这僵局,却见他缓缓凑近,抵着她的额,鼻尖与她轻蹭着。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灼热且粗重,单是洒在她唇间,并未接触,已经让她心轻颤,浑身酥酥麻麻,这种奇怪的感觉令人恐慌又贪恋。

  虽说早已圆过房,但那都是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两人之间只有怨忿,没有情念,唯一一次没有反抗,她却醉了,压根儿没印象,今日算是头一回,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为他而心动,像是回到了少年时,莫名的悸动,无法克制。

  暧魅的气息缭绕在周身,心跳的声音那么清晰,她生怕傅新会听到,会笑话她,无措的她慌乱抬手想将他推开,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微偏头,傅新顺势将她那柔软的唇瓣贴覆,狠狠吮吸,深吻浅啄,再趁她不备轻咬一口,而后松开她,紧锁着她的眸光,他那盈着柔情的眼中闪过一丝警示,

  “是我的便只能是我的,你若有飞走的念头,我定会把你的翅膀折断!”

  即使他表现得再霸道,心也是柔软的,相处这么久,李锦悦已然了解他的性子,甜甜一笑,心满意足的回拥着他,

  “你还是这么凶,我好害怕啊!那我还是不飞了,就乖乖的留在你身边,做你的翅膀好了!”

  得她承诺,傅新才终于有了笑颜,“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不会对你凶,你所期待的柔情蜜意,我皆可给你,等你过完月子,我定会好好疼你。”

  锦悦那苍白的面色终于有了一抹红晕,却是被他给说羞的,无力的歪在他肩头,哪怕身经伤痛,她仍觉惬意自在,她与她的六哥,终于心心相印,面对他时,她再没有任何的惧怕和猜忌。

  想起院外的景致,傅新揽着她的肩轻声道:“院中的紫罗兰开了,这一个月你都得躺在帐中,瞧不见那片花海,我去移两颗过来,放在花盆里,摆在寝房内,这样你便能日日瞧着。”

  曾经,他打碎了她送来的紫罗兰,将她拒之门外,如今,他的心门为她而开启,愿意亲手为她栽一盆紫罗兰,两人便可一同见证这春华之美。

  紫罗兰纵使谢了,来年还会再开,而两人的情意,纵使历经坎坷,却始终割舍不下,越酿越浓。

  老六夫妻能冰释前嫌,东珊也替他们高兴,但自从亲眼目睹锦悦生孩子之后,东珊的心间便蒙上了一层阴影,待傅恒归来时,她与傅恒讲述此事,至今后怕,

  “原本我还打算再为你生个孩子,可看到锦悦今日难产,我又不敢再生,生怕遇到什么意外。”

  想起东珊生孩子那日,傅恒虽未亲眼见到,单听着她的声音便觉揪心,实不愿让她再经历一回,且他本人对孩子没什么执念,只因府中孩子太多,瞧着头疼,

  “不想生便罢,我尊重你的意思,反正咱们头一个是儿子,后继有人,额娘不会说什么。”

  做婆婆的,怎么可能只满足于一个孙子呢?生了女孩她催男孩,生了儿子她又会催女孩,

  “额娘没在你面前说什么,却时常暗示我再给福灵安添个弟弟或是妹妹呢!”

  母亲的心态,傅恒早已看透,“你又不是不了解她,她巴不得年年抱孙子,这话挂在嘴边,对哪个嫂嫂都这么说,你当耳畔风便是。”

  只要傅恒不催,东珊便没什么压力,她感觉自己还年轻着呢!实不愿被孩子绑住,应该趁着大好时光享受生活才对。至于孩子,等她哪天想要了再做打算。

  锦悦平安诞下孩子,东珊不必再忧心,择日回了一趟娘家。

  院中的槐树被悠悠光阴涂上一抹浓绿,槐花大都谢去,只剩层层叠叠的绿叶,漏下几缕柔光,斜铺于整齐有序的青石板上。

  东珊的花盆鞋上缀着碧玺彩珠,被暖阳折出五彩耀目的辉光。

  熟悉的景致与气息,无不提醒着她,初夏已至,再次踏足这片土地,东珊不由回想起在此生活的四年光景。

  最初的恐惧被家人的悉心关怀给打散,她与兄嫂和妹妹们相处得甚是融洽,即便她只是一个穿越者,也早已将芸茹和芸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奈何古人规矩繁多,平日里想回一趟娘家都是难的,出嫁之后,姐妹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若非傅恒通情达理,今日她怕是回不来的。

  照例又趴在窗前发呆的芸茹恍然瞧见一抹湖绿身影,眸光顿亮,远处那身着缠枝莲大襟氅衣的女子可不就是她的二姐嘛!一向矜持的她激动的自窗前绕至门外,出门相迎,一把揽住二姐的手臂,

  “我日日想着姐姐,大哥不许我出去,昨晚我还梦见和姐姐一起扑蝶呢!今儿个姐姐便来了。”

  “我听说芸珠入了宫,你被赐婚,一直记挂着,今日才得空过来。”说起四妹,东珊颇觉遗憾,

  “你们去参加复选,我没来得及送你们一程,岂料芸珠竟被留在了宫中,再难相见。”

  打从二姐嫁人后,芸茹便与芸珠形影不离,两姐妹感情极好,骤然分离,芸茹难免不习惯,

  “我也没想到四妹会被皇上看中,她还那么小,我很怕她过不惯宫中的日子。”

  东珊亦担忧,但还是得宽慰三妹,“皇后娘娘还在宫里呢!想来她看在傅恒的面上,应该会照看芸珠。”

  但愿皇后娘娘会顾念这一层关系,否则四妹若是被人欺负,没人给她撑腰,岂不遭罪?一想到芸珠独居宫中,举目无亲,芸茹便替她惆怅,

  “原本我觉得自己稀里糊涂的被人赐婚很悲哀,对比四妹,我又觉得自己足够幸运,毕竟我还在家里,还能与姐姐见面,可是芸珠的后半生都将困在宫中,连家人都难见一面,她才是最可怜的。”

  “我当初成亲时也很不情愿,还以为傅恒只是个傲慢无礼的公子哥,事实证明,老天爷还是很眷顾我的,让我嫁了个好夫君,所以你无需太恐慌,凡事都应该往好的一面去想,兴许芸珠以后会得皇上宠爱,成为后宫的宠妃呢?”

  说这话时,其实东珊自己都不信,乾小四那个大猪蹄子,他哪里会有心?妃嫔的荣宠皆是镜花水月,抓不紧,握不住,指不定哪日就没了,她说这些,无非是安慰芸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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