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解
跟魏姨讲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原本并不在许砚的计划之内。但既然开口了，便开诚布公、坦诚相待。
魏姨亦是如此。她也把自己当年的遭遇讲给许砚听。
与段怀东讲述的版本不同，魏姨当初决定离开钟老,并不只是因为恨他的薄情寡义。
“我那时候想,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既然他都答应了人家要结婚，那就去结吧。再说，我以后也不能有孩子了,总不能让他个大男人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魏姨长叹口气,“前些年他来找过我一次。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一直独身。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都这么多年了，以前的伤口都结成了疤，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见不见都没什么意思。”
许砚和魏姨一同沉默了片刻，才反手握住魏姨的双手，轻声道：“前一段，我在魏岗古城见过钟老。”
魏姨双手猛地一颤,表情瞬间僵硬。
“他，怎么样了？”魏姨双唇颤抖，声音也虚浮无力。
许砚连忙安抚地拍拍魏姨的手背：“您别担心。钟老看起来精神还可以，如果不说他是个病人，其实是看不大出来的。”
魏姨像是松了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即,她又苦笑道：“我跟他,就是老天爷给安排的不好。重逢的时间不对，就怎么都不对了。”
“那，您……”许砚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来，“您真的不准备再见钟老一面么？”
和魏姨聊了这么久，许砚十分确定，魏姨心里还是记挂着钟老的。可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样，魏姨的心结解不开，就很难迈出那一步。
“见他干什么呢？我们俩，这么多年的，那些恩恩怨怨早就了了。”
魏姨看看许砚，“倒是你，你又打算跟怀东怎么办呢？”
许砚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魏姨舍不得看你走我的老路。怀东既然追求你，肯定对你过去的事是不在乎的。至于有没有孩子，你问过怀东的意思吗？”
许砚点点头，“问过，他说无所谓。可是我总怕，心里也觉得对不住他。”
“傻姑娘，”魏姨抽了张纸巾帮许砚擦擦脸上的泪，“咱们女人就是顾虑得太多。谈对象的时候，怕男人不爱自己，结了婚又怕男人变心。没孩子时候，怕自己不会生，生了孩子又怕养不好。这就是个怪圈。”
“罢了，”魏姨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懂，也不掺和。不过啊，怀东是个靠得住的，他既然说无所谓，那肯定就是真的不在乎。孩子，你也要擦亮眼，想清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
许砚诚恳地点头。她看魏姨坐的时间太久有点站不稳，赶紧用手托住魏姨的臂肘。
谁知魏姨突然转头看着她，压低声音道：“是怀东那小子让你来劝我的吧？”
许砚愣住，意识到魏姨话里的意思，立刻涨红了脸，“我……”
“魏姨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再考虑考虑的。”
魏姨按住许砚肩膀，眼神里满是慈爱，“答应魏姨，你也仔细想想，给怀东，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
回去的路上，魏姨这句话一直在许砚耳边回响。
段怀东看出她有心事，还以为是劝魏姨不成功，导致她心情有些低落，便揽着许砚肩头安慰她道：“没事的，你尽力了，魏姨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答道。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段怀东泛着淡青色的下颌线，脑海里又想起魏姨讲的那些段怀东以前的事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能就是吃了太多苦，所以现在的他才行事果敢，什么都不怕。
“过几天，我再找机会劝劝魏姨。”段怀东并不知道许砚的心思，依旧自顾自地安慰她。
“其实，魏姨猜出来我们今天来的目的了。”许砚不想段怀东再做无用之功。
段怀东挑挑眉梢，沉思了会儿。
“猜出来也正常。这些年，钟老一直都很照顾我。魏姨也知道的。”
其实，说白了，钟老就是为了魏姨，才对他多有照拂。不然供应商多了去了，东港为什么会选中东晟，还一用就是那么多年。
“魏姨说她会考虑的。”
许砚又接着说，“所以，你就别再劝魏姨了，我怕说得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感情的事情，到底还是得靠魏姨自己想通才行。”
“好。”段怀东赞同，“你说的对，感情的事外人说得再多都没用，还得看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许砚总觉得段怀东这句话别有深意。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段怀东接下来的话已证明了她的直觉。
“我们的事，你怎么考虑的？”段怀东压低声音，几乎贴住许砚小巧莹润的耳廓。
“什么，怎么考虑……”许砚全身紧绷，心跳漏掉一拍后突然加速。
段怀东被她紧张的模样逗得几乎笑出声来，呼出的热气拂过许砚颈侧，引得她一阵战栗。
许砚不敢再顺着段怀东的话头说下去，情急之下随口扯出个十万八千里之外的话题。
“那个，那个魏岗古城的推广方案，我还有点问题。”
她声音小小的，还有点颤。
段怀东知道她逼不得，伸手替她把耳边的发丝拢到身后，又清清嗓子道：“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就是那个预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迅速收起被段怀东撩拨起的羞赧。简单明了地把她想要缩减宣传片拍摄投放预算，后来却被黄部长否决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时黄部长说，这是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不能削减掉这一部分。毕竟现在看地方电视台节目的人已经很少了，肯定不如把钱投到其他渠道效果来得快。”
虽然只是临时找来转移话题，但只要提起工作，许砚仍旧立刻变换出专业的面孔和语调，和刚才被段怀东调.戏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段怀东心说，这人还真是会煞风景，但同时又欣赏许砚表现出来的专业态度和水准。他不忍打消许砚工作的积极性，便耐心解释道：“像魏姨和钟老那个年纪的老人，其实还有挺大一部分会关注地方电视台。”
“可是，他们在旅游目的地的选择上，并没有太多的决定权啊。”许砚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疑惑。
在以家庭为单位的出游目的地选择上，中青年显然具有绝对的选择权。
“现在夕阳红的旅行也很不少。不过，在拍摄宣传片和地方电视台的投放选择上，我确实是有其他目的。”
段怀东看到许砚眼神中的迷惑，忍不住轻点许砚微红的鼻尖，接着道：“我考考你，知道地方电视台归属哪里吗？”
这当然知道了，大学就学过。
“地方电视台归属地市级的宣.传部门。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改制，但事.业单位的性质还在，电视台的台长都是有行.政级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段怀东目露赞赏，“那你觉得除了当地普通的老百姓以外，最关注地市电视台的还有谁呢？”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现在是信息社会，各路媒体层出不穷，网络上的新闻和小道消息几乎呈爆炸趋势。除了本地的老百姓以外，其实根本没什么人会去关注地方台。
许砚越想越迷茫。
段怀东只好继续耐心引导：“你想想，地方电视台讲的都是什么事，报道的都是什么人？”
短短的一个问题，瞬间拨开许砚脑中的云雾，说是醍醐灌顶都不算夸张。
地方电视台，播的自然是地方新闻，地方新闻里的大头就是当地领.导的行.政.动态。不管受众关注不关注，那些被报道的领.导肯定是关注的。
“所以，宣传片是给体制内的那些官.员看的？”
许砚脑筋转得飞快，一个问题得到解答，另一个新的问题又冒出来，“可是让他们了解魏岗古城的方法还有很多，比如邀请他们来古城参观考察。为什么偏偏要选一个曲折迂回的？”
“说你想得多，还真是不屈你。”段怀东又把手伸到许砚眼前，不过这次没再点许砚的鼻尖，反而勾起食指从她鼻梁上刮下去，逗孩子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下意识往后躲，却又被他扯着手腕拉进怀里。
“现在上头的大形势是清正廉洁，我就算伸出橄榄枝，他们也不敢来啊。”
可能是说话有点多，段怀东嗓子又沙哑起来。
他轻咳了几声才又接着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地方电视台归宣.传部管，那电视台的经营利润呢？你也知道，现在传统媒体的日子都不好过，更别说小小的地方电视台，经营方面都是步履维艰。”
原来如此。
听着段怀东抽丝剥茧般一句句问下来，许砚跟着他的思路，终于恍然大悟。
所以，段怀东在地方电视台投放宣传广告片，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确切说是一箭三雕。
既针对观看地方电视台的老年群体进行了广告轰炸，又在周边地市的行政.官.员那里刷了存在感，同时还通过这种方式支持电视台经营，无形中拉进和当地宣.传.管理部门的关系。
做企业的人，没有一个不想与政.府打好关系，段怀东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棋高一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懂了。”许砚点点头，“我会保留这部分预算的。”
段怀东听到她这么说，直接笑出声来。
“你现在的表情和语气，还真像在跟我讨论工作。”
“我本来就在跟你谈工作。”
许砚知道段怀东又在逗她，不满意地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索性不看他。
段怀东哪容得她一躲再躲，直接侧着身子贴上去，在她耳边低语道：“可我不想跟你谈工作，怎么办？”
哪怕商务车空间够大，也经不住两人一个躲一个追的。不一会儿许砚就缩到车门边，段怀东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别这样。”
许砚挣扎，使劲儿推，却又推不开。
“别动，让我抱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怀东声音里仿佛带着热浪，灼得许砚耳根通红。他收紧双臂，把许砚牢牢固在胸口。
小女人徒劳无功的挣扎终于停下，段怀东下巴抵住她松软的秀发，满足地喟叹。
“你今天好像看着不太一样，格外的……”
段怀东想了想，选了个他觉得比较贴切的词。
“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奖，更何况还是藏在自己心里头的那个人。
许砚只觉得自己脸更红，耳朵也更热，仿佛快要烧起来。
她偷偷往前面驾驶座瞄了一眼，生怕被老李听见段怀东的话。
段怀东觉察出许砚的动作，不想让她面子上过不去，便把声音压得比刚才还低：“为什么这么好看？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么？”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使劲摇头，还在嘴硬，“公司为了提升整体形象，要求员工注意穿着打扮。”
“是吗？”
段怀东被许砚逗得直发笑，“我怎么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员工。”
许砚嘟囔了一句。
“很快就是了。”
段怀东揉揉她肩膀，满眼志在必得的信念。
“你说什么？”许砚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向段怀东确认：“很快就是什么？”
可段怀东却不像刚才那样好心地跟她解释，只把她因疑惑而仰起的小脑瓜往胸口一按，低声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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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姨亦是如此。她也把自己当年的遭遇讲给许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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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姨长叹口气,“前些年他来找过我一次。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一直独身。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都这么多年了，以前的伤口都结成了疤，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见不见都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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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干什么呢？我们俩，这么多年的，那些恩恩怨怨早就了了。”
魏姨看看许砚，“倒是你，你又打算跟怀东怎么办呢？”
许砚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
“魏姨舍不得看你走我的老路。怀东既然追求你，肯定对你过去的事是不在乎的。至于有没有孩子，你问过怀东的意思吗？”
许砚点点头，“问过，他说无所谓。可是我总怕，心里也觉得对不住他。”
“傻姑娘，”魏姨抽了张纸巾帮许砚擦擦脸上的泪，“咱们女人就是顾虑得太多。谈对象的时候，怕男人不爱自己，结了婚又怕男人变心。没孩子时候，怕自己不会生，生了孩子又怕养不好。这就是个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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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姨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会好好再考虑考虑的。”
魏姨按住许砚肩膀，眼神里满是慈爱，“答应魏姨，你也仔细想想，给怀东，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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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东看出她有心事，还以为是劝魏姨不成功，导致她心情有些低落，便揽着许砚肩头安慰她道：“没事的，你尽力了，魏姨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答道。她微微仰起头，看着段怀东泛着淡青色的下颌线，脑海里又想起魏姨讲的那些段怀东以前的事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能就是吃了太多苦，所以现在的他才行事果敢，什么都不怕。
“过几天，我再找机会劝劝魏姨。”段怀东并不知道许砚的心思，依旧自顾自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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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砚又接着说，“所以，你就别再劝魏姨了，我怕说得多了，反而适得其反。感情的事情，到底还是得靠魏姨自己想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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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怀东知道她逼不得，伸手替她把耳边的发丝拢到身后，又清清嗓子道：“什么问题，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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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临时找来转移话题，但只要提起工作，许砚仍旧立刻变换出专业的面孔和语调，和刚才被段怀东调.戏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段怀东心说，这人还真是会煞风景，但同时又欣赏许砚表现出来的专业态度和水准。他不忍打消许砚工作的积极性，便耐心解释道：“像魏姨和钟老那个年纪的老人，其实还有挺大一部分会关注地方电视台。”
“可是，他们在旅游目的地的选择上，并没有太多的决定权啊。”许砚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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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夕阳红的旅行也很不少。不过，在拍摄宣传片和地方电视台的投放选择上，我确实是有其他目的。”
段怀东看到许砚眼神中的迷惑，忍不住轻点许砚微红的鼻尖，接着道：“我考考你，知道地方电视台归属哪里吗？”
这当然知道了，大学就学过。
“地方电视台归属地市级的宣.传部门。虽然这些年一直在改制，但事.业单位的性质还在，电视台的台长都是有行.政级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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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一个问题，瞬间拨开许砚脑中的云雾，说是醍醐灌顶都不算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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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宣传片是给体制内的那些官.员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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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下意识往后躲，却又被他扯着手腕拉进怀里。
“现在上头的大形势是清正廉洁，我就算伸出橄榄枝，他们也不敢来啊。”
可能是说话有点多，段怀东嗓子又沙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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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商务车空间够大，也经不住两人一个躲一个追的。不一会儿许砚就缩到车门边，段怀东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
“你……别这样。”
许砚挣扎，使劲儿推，却又推不开。
“别动，让我抱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怀东声音里仿佛带着热浪，灼得许砚耳根通红。他收紧双臂，把许砚牢牢固在胸口。
小女人徒劳无功的挣扎终于停下，段怀东下巴抵住她松软的秀发，满足地喟叹。
“你今天好像看着不太一样，格外的……”
段怀东想了想，选了个他觉得比较贴切的词。
“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奖，更何况还是藏在自己心里头的那个人。
许砚只觉得自己脸更红，耳朵也更热，仿佛快要烧起来。
她偷偷往前面驾驶座瞄了一眼，生怕被老李听见段怀东的话。
段怀东觉察出许砚的动作，不想让她面子上过不去，便把声音压得比刚才还低：“为什么这么好看？是因为我在你身边么？”
“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使劲摇头，还在嘴硬，“公司为了提升整体形象，要求员工注意穿着打扮。”
“是吗？”
段怀东被许砚逗得直发笑，“我怎么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员工。”
许砚嘟囔了一句。
“很快就是了。”
段怀东揉揉她肩膀，满眼志在必得的信念。
“你说什么？”许砚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向段怀东确认：“很快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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