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付账_明月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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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付账

  第二日辰时不到谢琅玉就起来了。

  屋里的冰车都化了,帐子里开始变得闷热,明月伏在被子里睡得正香,虽没穿什么,身上也热出些薄汗来。

  昨日还讲了今个要早些起来的,谢琅玉穿好了衣裳,把帐子打起来,一边膝盖抵在床沿,一手撑在床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明月的脸颊。

  明月睡得脸颊酡红,迷迷糊糊地就把脑袋转到一边去了,睡得很沉。

  谢琅玉看她一会,就不太忍心叫她了,给她盖了被子,先把屋子里收拾了一下,这才开了门,洗漱上职去。

  明月今个其实也起得早,但起来时谢琅玉已经不在了。下人们轻手轻脚地在屋里打扫,又把帘子都打起来,今个天气好,日头打窗子外边照进来,早间还不热,明月坐在梳妆台前擦香露,就能听见外头有小鸟在枝头叫,叽叽喳喳的特别热闹。

  翡翠还想叫人去赶,道:“叫了一上午了,怕是晓得那石榴树要开花结果了,都守着呢。”

  明月觉着好笑,道:“哪有这么早就守着的,这石榴树今年还不一定结果,一会日头大了,自然便走了。”

  今个家里的女眷都要出门,是为着明家安置的事情,带着一家子住在谢府总是不便利的,且过不了几月,明正谦便也要迁到京城来了,在此之前,自然是要把一切都准备好。

  谢氏先前就已经派人瞧了几个宅子,又选了几日,今个就挨个上门查看。还有一个也是为着李家的事情,想快些把宅子定下来,日后李杜衡同明娇能顺顺利利地搬出来,不受那恶婆婆的气。

  到底是要出门见人,紫竹给明月把头发都盘起来,带了一套珍珠头面,换上素色的对襟大袖衣,下身一件浅色长裙,袖摆绣着福纹,低调又贵气。

  明月生得白,个子高挑,肩颈的线条好看,脖颈细细白白的,嘴唇红润有肉,眼睛冷沁沁的,笑起来却叫人如沐春风,一串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珍珠垂在白软的耳侧,日头一照,都分不清是珍珠在发光还是人在发光。

  明月还涂了点口脂,她眉毛生得好,颜色对比起来,越发衬得肤白如雪,紫竹很稀罕,边给她打扇边笑道:“今个正好去逛逛钗楼,夫人再添几套首饰才好……日后的小主子不晓得要多好看呢。”

  明月下意识摸了摸肚子,道:“万一是个郎君呢?”

  明月接着便想起谢琅玉来,忍不住又笑道:“郎君不好长得太漂亮,若是女孩就漂亮一些。”

  但若是个男孩,生成谢琅玉那样好看又不女气的郎君也是可以的。

  翡翠提了膳食回来,明月便坐在门前吃膳,边道:“倒是能去逛逛胭脂水粉,钗环已经是够多了。”

  紫竹给她到了蜂蜜水,道:“那京城里这些玩意花样可多了,有个满春楼,许多夫人都爱去……今个这时辰,一会去酒楼吃膳,还能叫上三爷呢。”

  明月也有这个打算,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一会安顿好了,再差人去叫他。”

  明月吃了没两口膳,明娇就来了,明月也不惊讶,叫人多添了一副碗筷,明娇便挨着她坐了。

  明娇今个起了个大早,门口开门的门房都没她起得早。今个长辈们去瞧宅子,明月带着几个妹妹虽说是陪着去的,但是也陪不了多久,就是找个由头能出去透透气,把明娇期待的不得了,就惦记着在外头吃膳了。

  见明月还在吃膳,明娇催促两声,自个只吃了两口便在外间打起转来,又去海棠树下溜圈,见这花开的又大又多,稀罕得很,叉着腰道:“这花都不招蝴蝶呢,倒是可惜了,我好会逮蝴蝶的。”

  明娇屋里屋外地走了好几圈,像是一刻也坐不住了,搓着手道:“长姐,你可快一些,一会就要热起来了,现下吃饱了,一会可吃不下酒楼的膳了。”

  明月好气又好笑,也不想听她围着自个嗡嗡地闹,捧着碗道:“你还有两个妹妹呢,且先把人都叫上,光催我一人是没用的……”

  等一行人全都收拾好了,已经巳时了,明娇这个院子催一下,那个院子跑一下,东院西院窜来窜去,差点没急上火,总算是都收拾妥当了。

  到了巳时末,一家子便上了车架,打侧门出了府。

  京城街道多,谢家这一块叫长正街,地贵人贵,多是有些底蕴的名门世家,少有卖宅院的,仔细算来,已有许多年没听见有人卖宅院了,就算有一家随着郎君迁到别处去的,也叫这宅院空着,平日里留着亲信细心保养,是决计不会卖的。

  而谢氏瞧中的两个宅子,在在长庆街,离长正街隔了两条街道,也算是达官贵人的住处,邻居都是有名有姓的,卖宅院也挑剔买家,单单有钱的人家是不会卖的。

  一家人坐了好几辆马车,几个长辈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明月先是带着几个妹妹跟着一齐看了宅子,见几个长辈不需要搭手,这才带着妹妹们出去逛了。

  今个天热,街上依旧热闹,外边车水马龙,马车上堆着冰车,明月摇着扇子,叫车夫把车赶到长顺街去了。

  明娇同明淑早早就商量好了,这一日的功夫要如何消磨。

  二人先是早间都未吃早膳,等到了位处,已是饥肠辘辘,带了帷帽,便急不可耐地奔向酒楼。

  明月连忙叫住了人,又叫府上的侍卫嬷嬷把两个姑娘守好,又叮嘱了几声,这才放了人走。

  谢望舒不想跟着两人去吃膳,便同明月去逛谢家的铺面,再挑拣些女儿家的物件了。

  明月在铺子里认门面,再时不时查查账,路过绣楼,还给谢望舒做了几身衣裳,又给几个妹妹都买了钗,便带着谢望舒逛胭脂铺子了。

  京里最大的胭脂铺子叫满春楼,整整三层楼,主卖胭脂水粉,也卖一些钗环衣裳,物件做得好,生意便好,因此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明月带着谢望舒进了楼里,便有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来陪着,几人说笑几句便上了二楼。

  谢望舒兴致缺缺,但是也紧紧地跟着明月,叫做什么便做什么。

  明月同那妇人讲话,转头见谢望舒对这些都没兴趣的模样,不由道:“你若是觉着无趣,便送你去找娇姐儿了,她们怕是有的是乐子。”

  明娇念叨一上午了,要去戏楼里看戏呢,现下怕是都到了。

  谢望舒摇摇头,扶着明月上台阶,边道:“我还是陪着嫂嫂。”

  明月并不强求她,等一行人上了二楼的厢房里,坐在窗边的小案旁了,楼里的人晓得明月的门户了,这边上的厢房便都清空不用了,安置明月带来的下人,紧接着又来了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招待明月,此人姓周,样貌秀丽,很不显年岁,明月便叫一声周掌柜的。

  屋里堆着冰车,摆件精致,是很讨夫人女郎喜爱的装潢,还送了茶水瓜果来,明月倒是没吃,用了自家带的。

  下人端着托盘,胭脂水粉的花样确实很多。

  周掌柜拿了最新制的胭脂给明月挑,搬了小凳坐在边上,笑着瞧了明月一眼,并不敢多瞧,便道:“早就听闻夫人是苏州人,妾身年轻的时候,同夫君一道去过苏州,那里水土养人,漂亮的小娘子数不胜数,那时觉着开眼了,只是今个见了夫人,才晓得还是待少了,真正的世面今个才见到呢。”

  这周掌柜是真会讲话,明月叫她夸得不好意思,连忙道:“您别折煞我了,讲得我都用不上你家的水粉了,自个就够脸红的了。”

  周掌柜见她生得好,讲话也温和有礼,心里忍不住就亲近几分,笑道:“妾身讲得可不是奉承话……且谢夫人您生得好,叫妾身看来,这些水粉也着实是配不上人,不过有时点缀把玩一下也能消磨消磨时光的……这颜色水灵,您生得白,涂着定然好看。”

  周掌柜挑了个盒子小巧的胭脂出来。

  不管胭脂水粉做的如何,都装在小盒子里,上边镶着珍珠宝石,光是瞧着就漂亮,明月选了好几个,都多拿了几份。

  明月拿了个口脂要给谢望舒涂,边道:“这个颜色也不深,你试试看。”

  明月把盒子打开,在她腮边比划,谢望舒叫她弄得面红,连忙把身子往后仰,边道不用不用,缩着手脚道:“嫂嫂用,嫂嫂多买几个用……”

  明月忍不住笑,也不强迫她,还是把口脂塞给她,笑道:“你生得明艳,不用这个也是可以的,只拿着玩,不涂也做个玩意。”

  谢望舒少用这个,难免觉着不好意思,旁人若是送她,她决计不会要,但明月这么笑着塞给她,她便讲不出推拒的话了。

  明月又同周掌柜瞧着旁的,没一会外间突然吵起来了,一阵推搡的动静以后,突然传来赵夫人的声音。

  周掌柜吓了一跳,生怕惊扰了明月,连忙叫人去瞧了。

  外边的动静不小,屋里几个嬷嬷都靠在明月同谢望舒的身边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传消息来,那人伏在周掌柜耳边耳语几句,周掌柜便皱眉,又有些讪讪地对明月笑了笑。

  明月好奇道:“您尽说无妨。”

  周掌柜把手里的托盘搁下了,便赔着笑脸道:“是那赵夫人,非要用夫人隔壁的厢房……”

  周掌柜为难的厉害,这厢房确实是给贵客用的,但明月身份不一般,方才来楼里便带了二十来人,明月自个用了一间厢房,下人受了嘱咐的,并不会离明月很远,便去找了周掌柜,也付了银钱,叫把自家夫人两边的厢房都空出来,免得叫人惊扰了明月,周掌柜自然没有不应的。

  且还有大谢氏先前放的话,讲了有谢家人的位处,就不想瞧见赵夫人,这话一下来,无关的人听个热闹,牵涉其中的便觉着难办了。

  今个就是如此,谢家那个神仙一样的夫人来了满春楼,周掌柜一得了消息便丢了手里的事来招待,没承想赵夫人也来了,像是奔着谢夫人来的,就是要用谢夫人边上的厢房,领她去旁的位处还不愿意。

  楼里的人不晓得如何是好,做生意的,总不能真将客人拒之门外,便想着把人引到三楼去。

  赵夫人答应的好好的,一到了二楼便自个拐过来了,好悬叫谢家的下人拦住了。现下还在门前不肯走呢,隔了一扇们,能听见赵夫人吊着嗓子的声音,阴阳怪气道:“谢夫人真是排场大啊,虽说是打苏州那些小地方来的,奈何如今进了个金窝窝,飞上枝头做了凤凰,连带着身旁的人也鸡犬升天,几个下人,到还要单独用个厢房,比旁人家的精贵了……”

  明月气笑了,摇着扇子道:“都不许搭理她,搭理了她又要攀扯上来,叫人直接把她赶到别处去。”

  过不了几日明月就能把这事解决了,现下并不想在赵夫人身上废心神,这人不太聪明,先前同谢望舒解除婚约就是叫人利用了,瞧这样子,是现下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明月没给冷脸,周掌柜心里却惴惴的,连忙道:“哪里敢劳烦夫人的人,妾身现下就去将赵夫人安置了,不扰夫人的雅兴……”

  明月摆了一下扇子,心里还是觉着不舒坦,不由道:“赶到大街上去,现下在这拿言语羞辱旁人,就要有自个被羞辱的准备。”

  这……把一个朝廷命妇赶到大街上去……

  周掌柜人还懵着不敢叫人去呢,紫竹便扬声道:“外头的人都愣着做什么?把这不晓得哪来的不懂规矩的妇人赶到外边大街上去!”

  外边像是不止有有赵夫人,还跟着几个她交好的夫人,本讲着话呢,一下都不言语了,赵夫人更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觉着心中火烧火燎,立刻扬着嗓子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不是心虚?怕我揭了老底了?叫那舒姐儿出来讲话!且看她有没有脸!”

  谢家人闻风而动,已然把赵夫人制住了。

  外头是推搡的声音,明月听了这话只觉着赵夫人不长脑子,心想,当初谢欢做那事时多半是叫赵夫人撞上了,这才如此信誓旦旦,却不晓得自个连主角都搞错了,还在这以为拿捏了旁人。

  谢望舒倒是不在意,只怕明月气到了,在屋里左右瞧瞧,便拎了个绣凳起来,还掂了两下,就要开门发作了。

  明月吓了一跳,连忙扯了她一把,叫紫竹按住她了,道:“可别,不兴为了这样的人,到坏了自个的名声了。”

  赵夫人身旁就跟了个小丫鬟,家中的下人都在楼上等着,挺着腰就是不肯走,谢家的下人虽把她制住了,倒是一时不好动粗,赵夫人不肯走,明月便扬声道:“赵夫人,先前敬你年纪大,这才忍让一番,你若是再这样纠缠下去,就不止是把你赶到街上去了。”

  外间的赵夫人却颇有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叉着腿站着,道:“你若是敢把赶出去,我可保不住我嘴里会不会讲出舒姐儿的老底……”

  赵夫人很是有些自持身份,且这些日子家中郎君同显王家的亲事谈的热络,自觉比以往更为尊贵,还觉着自个拿捏着谢望舒的把柄,谢望舒是断然不敢对她不敬的。

  边上已经有夫人瞧着不对了,悄悄绕远了一些,外头还有来逛楼的姑娘夫人围着看热闹,这边上比街上都有人气了。

  明月心想,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道:“瞧着赵夫人是不清醒了,我做晚辈的,见不得长辈在外边受苦……只好辛苦一些,叫人把赵夫人送回府上去了。”

  明月话音一落,下人闻风而动,立刻便有粗使嬷嬷捆了赵夫人的手,拖着人便往下楼下去了,把一个体面的妇人在地上拖行起来。

  赵夫人嗓音尖利,还有几分不可置信,蹬着腿道:“你反了天了你!你等着!且等着吧你!”

  这一路送回去,楼里的姑娘妇人纷纷避让,瞧着她窃窃私语,还有人拿扇子挡着脸偷笑,赵夫人还喊打喊杀的,她在山上本就闹了个笑话,现下又被一个晚辈制成这样,真真是颜面扫地,寻常人怕是要羞得十年不敢出门。

  赵夫人还骂了些不好的话,又叫婆子捂了嘴,速速拖了出去,这才得以消停。

  屋外的夫人们一下便散了,有几个是方才来瞧热闹的,还有几个是同赵夫人一齐来的,围着笑了半天。

  叫旁人瞧了热闹,虽从头至尾没开过门,紫竹还是气得不轻,道:“这赵家夫人,怎么净是做一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堵着门叫骂,京城除了她,怕是没有旁的人家能这样不要脸面的……”

  明月也生气,但到底还是平静的,赵夫人今个这般作态,谢欢怕是忍不得她了,倒是推了明月的计划一把,这事估计还能比预期更早地处理掉。

  明月也没什么心情看胭脂了,端着茶在窗边看着底下的人流,见赵夫人一出了楼便立刻乖顺了,要把脸藏起来,就怕叫街上的百姓瞧见了,偏偏叫婆子硬生生把脸露出来了,明月瞧的无语,没瞧一会,突然愣了一下。

  底下来了一辆马车,打满春楼里接走了一个带着帷帽,身材瘦小的女郎,明月透过她头上的帷帽,隐隐约约能瞧见那女郎嘴角的伤疤。

  明月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放了茶杯。

  在满春楼里待了有个把时辰,大谢氏几人也看好了宅子,一家人便去酒楼吃了席面,还着人去衙门里给谢琅玉递话。

  明月把这一路上买的钗环胭脂水粉,都分给几个妹妹,几个长辈也凑趣拿了胭脂玩。

  一家人便在一个大厢房里将其鲜花来,酒楼的伙计很是殷勤,并不催着点菜,一屋人久等不来谢琅玉,便先开席面了,明娇早间在这吃了一席,现下仿佛肚里清空了一般,吃得比谁都多。

  明月还怕她积食,叫人去上了酸梅汤来。

  大谢氏到是不稀罕这一桌席面,只方才点菜时留了神,上的都是明月能用的,她也听闻了赵夫人闹起来的事情,现下倒是不太生气,这么几次下来,大谢氏也发觉了不对劲,靠在椅子上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她像是一口咬住了舒姐儿,仿佛真有什么把柄似的……先前那婚事退的我就是一肚子火,她怕不是叫精怪迷了眼睛,有些疯癫了吧……”

  一旁的谢嬷嬷给大谢氏打扇,闻言便道:“这赵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暴烈性子,她家中的郎君们都怕她,倒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若是旁人在避暑的时候被人打山上赶下来了,怕是要被关在家中避上几个月的风头,也免不了一顿斥责,有些家风严苛的,那女子怕是要受一顿排头,偏偏瞧赵夫人这模样,怕是反过来还在府中斥责了丈夫儿女。

  明月倒是有些饿了,专心吃着膳,觉着这酒楼的味道也不错,她心里晓得赵夫人估摸是真撞见了什么阴私景象,不过多半认错了人,兴许其中还有人故意误导,便以为是谢望舒了,只是明月虽晓得,现下倒是不好讲出来。

  谢欢现下估摸也听了消息,心里一定跟揣了个火炉一样,生怕自己气不过,同赵夫人撕扯起来,把她谢欢扯萝卜带泥,想要隐瞒的事情一连带出来了。

  这样虽简单直接,明月也能做到,谢欢少不得跌个大跟头,别讲显王家的郎君了,她日后能不能抬头做人都不一定,兴许京城悄无声息便没了这个人。

  但明月却不想这样就把事情了了……太便宜谢欢了。

  席上很快讲起了旁的话头,谈及方才瞧的两座宅子,各有各的好处,一处小一些,住明家一大家子勉强能住下,但是远不及苏州宽裕,那主家开了十万两银子,明家也付得起,但谢氏总是想找个再好一些的。

  这便是另一处了,比先前那个大了一半,原先是个大儒的住所,院中景致好,园子也修的漂亮,价格一下就翻番了。

  谢氏叹道:“天子脚下,名不虚传啊。”

  谢氏若是要买下这个大一些的,旁的位处便周转不开了,今年先是嫁了个姑娘,明正谦在官场上也免不了活动,还得备着另外两个姑娘的嫁妆,明裕科考也废银子,待搬到京城来了,安家也是一笔花销……

  大谢氏倒是能出这个钱,却也不好开口。

  没一会没等到谢琅玉,到是等到了赵全福。

  赵全福进了门,还叫人加了菜,笑眯眯道:“三爷现下太忙了,抽不出空闲来,只叫夫人们先吃,又指使老奴来付账来了。”

  大谢氏早料到了,只道:“这几日衙门太忙了,兄长夜里都宿在衙门里。”

  明月虽失望,却还是一笑,道:“三爷什么帐都付?”

  赵全福背着手,笑道:“三爷只告诉老奴,都听三奶奶的,那自然是三奶奶想买什么就都能付了。”

  屋里人听得都笑起来。

  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也抿唇笑了一下,握着筷子道:“那我便替三爷做主,今个的开销都算是三爷的帐了。”

  谢氏本也跟着笑,一下便反应过来了,连忙道:“净说胡话了,可不兴这样的……”

  这是要给明家买宅子的意思了,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明月身边的人在赵全福耳边耳语几句,赵全福便晓得原委了,笑眯眯道:“能付,三奶奶想付就能付。”

  大谢氏端着茶杯,也对谢氏笑道:“乘风有钱,就叫他在新妇面前摆摆阔吧。”

  谢氏连连摆了两下手,直道不行不行,到底是没讲通,这事便先搁置了。

  待一家子回了谢府,也不过才申时,明月在大谢氏屋里多留了一会,待旁人都走了才同她讲起私房话来,道:“明个魏夫人家中办宴,母亲不如同我一道去?”

  大谢氏免不了就要多问几句,道:“……你是要给舒姐儿出头了?”

  明月这几日部署不断,大谢氏都瞧在眼里,也只能想到这一点上去了。

  明月摇着扇子,实话实说道:“也算是为了舒姐儿的事情,等明个宴席散了,我保证,日后绝不会有人再讲舒姐儿的坏话了。”

  赵夫人今个丢了大丑,又嚷嚷着要叫谢家好看,心中必定恼火极了,明个大谢氏若是去赴宴,赵夫人自觉捏着谢望舒的把柄,多半是要来找回场子的。

  大谢氏看了明月一眼,摇着扇子道:“……也好……你得多带几个人,尤其是亲近的丫鬟,不要离身。”

  明月晓得她是答应了,连忙便道:“谢谢母亲,我晓得的。”

  明月并不准备以身试险,她身份敏感,首要的便是把自个摘得干干净净,等着恶人自跌泥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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