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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滥情50

  周日,广阔无垠的平静海面上,划过一艘豪华游艇,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当年的高中同学早已各奔东西,或为人父人母,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第一次同学聚会。

  看着富丽堂皇宛若宫殿的餐厅,同学们围着凌雅雪赞不绝口,凌雅雪心花怒放,表面却仍旧维持着清冷傲慢。

  “雅雪,这么久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漂亮!皮肤也比以前更白了,用的什么化妆品啊?传授给我们一下呗。”

  “我平常就我妈给我那些随便抹抹咯,比较贵,你们可能买不起。”凌雅雪无辜耸肩。

  “听说这辆游轮是某个纵横商界的大佬的私人所属,除非跟他关系很好,否则有钱都租不到!你竟然租到了!快跟我们说说用的什么办法?”

  “啊!我知道了,雅雪,你该不会……和那个大佬认识吧?!他在追你?”女生促狭地用胳膊肘推了推凌雅雪,八卦道:“还是你们谈恋爱了?”

  “哦豁,快跟我们谈谈啊雅雪!他长什么样?对你好吗?”

  凌雅雪不自然地往耳后捋碎发,“别瞎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然而这在同学们眼里就是欲盖弥彰,小花故意加大了声音:“雅雪,你说温穗岁会来吗?”

  “会,她肯定会来。”凌雅雪勾唇一笑,抚摸着手腕上的芍药手链,一边是链条一边是珍珠,合扣处是只精致的小蝴蝶,神秘又带点英式复古的浪漫。

  她道:“当初她父母出车祸后,我们大家也帮了她不少,她总不至于忘了我们这帮老同学吧?是吧?”

  提起温穗岁,众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没错没错,我们又没对她做什么!”

  “她不会还记得当年的事,对我们耿耿于怀不敢来了吧?哈哈哈……”

  豪华游艇上哄然大笑,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凌雅雪示意众人板起脸来,同时看向门口上方挂着的水桶。

  房门被推开,只听见“哗”的一声,粗壮的水流将来者浇了个透心凉,水桶倒扣在她头顶。看热闹的众人兴奋鼓掌,有的甚至吹起口哨。

  “满分!”

  “这是谁想的主意?”

  “我就说她一定会中招的吧?给钱给钱给钱!”

  温穗岁推开面前的服务员,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眉梢单挑:“你们在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她双手抱臂,盘着精致的头发,戴着珍珠发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哪有一丝被整蛊到的模样?

  “不是温穗岁?那被泼的是谁?”

  服务员摘掉水桶,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她深吸一口气,仍旧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小姐,就是这了。”

  “她怎么没……”

  “没什么!”凌雅雪接过话茬,笑意蔓延到了整个面部:“你果然来了,我们大家刚刚还在聊你呢,前段时间见到你,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可是令我日夜难忘!我可是特意为了你把聚会安排到帝都的,你不会还在怪我当年的事吧?”

  “同学聚会没说不可以带家属吧?我今天带了我未婚夫来。”温穗岁微微侧身,只见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她身后走出,刹那间,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按下慢放键般。

  然而男人的脸无比普通,戴着老土的黑框眼镜,脸颊上甚至还有几只雀斑。

  “噗……”有人捧腹大笑,“温穗岁,这就是你未婚夫啊?长得未免太出乎意料了吧。”

  “你懂什么?人家那叫真爱!”

  “哈哈哈……”

  “不好意思,我是这的经理,刚刚有人按铃了吗?”男人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

  经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让被泼水的服务员先离开,自己负责服务他们。

  温穗岁退出房间,在门口朝沈承晔招手:“婶婶,快来,在这边呢!”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只见一个容貌俊雅的男人唇角噙笑地朝温穗岁走来,就连眼下的泪痣似乎都染上不同的温度。

  他裹着围巾,内搭黑色针织衫和休闲裤,灰色的长风衣衬得他身形颀长,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沉稳的气息。偏生了一双狭长多情的桃花眼,愣是让他这般禁欲的穿搭凭空多出几分性感。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那时被折磨的恐惧犹如附骨之疽袭上心头,他们身体僵硬,惊恐地咽了口唾液,甚至不敢大喘气!

  温穗岁挽着他的手臂徐徐走进屋:“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夫,沈承晔。”

  “服务员,再添一个凳子。”她吩咐道。

  凳子搬上来,两人一同落座,餐桌上没一个人敢先说话。

  直到平嘉树坐着轮椅进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声音温和:“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谁?你们认识吗?”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是我的家属。”凌雅雪起身施施然走到平嘉树身后,推着他的轮椅到自己身旁,“我想着温穗岁都带自己未婚夫来了,那我也不能落伍是不是?他叫平嘉树,是我男朋友。”

  目光状似不

  经意地掠过温穗岁,后者第一反应却是看向沈承晔,用眼神解释自己也不知道他会来。

  沈承晔意味深长地眯起桃花眼。

  “平嘉树?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老班口中常说的学神,我记得你还是你们那一届的高考状元呢!学校名人墙上还有你和沈承晔的照片呢!是吧?我没记错吧?”

  “谬赞了,如果那一年沈承晔跟我一起高考而不是复读的话,高考状元应该是他。”平嘉树道。

  “雅雪,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在一起!”

  “可惜我们上高一的时候,你已经上大学了,听说你跟沈承晔以前可是并列市高两大男神!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啊?”

  有人说了句:“也是温穗岁前男友……”

  气氛顿时有些凝固,班长咳嗽着打圆场:“都是当年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平嘉树却淡笑着道:“没关系,我和沈承晔当年也是好兄弟,他不是那种乱吃飞醋的人,你说是吧,承晔?”

  当年温穗岁和两大男神的二角恋可谓闹得沸沸扬扬,谁都不知道温穗岁为什么跟平嘉树分手,又和沈承晔在一起。反正自那以后,平嘉树和沈承晔的关系降到冰点。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现场参观修罗场!

  众人看二人的眼神都在发光,新欢和旧爱,到底选谁?

  “说什么呢?我家的传统就是不喜欢吃醋,我一般都不吃醋的,我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吗?碎碎。”沈承晔道。

  温穗岁眼皮一跳,“当然不是,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吃的?”

  众人连连摇头,装模作样地拿起筷子夹菜,实际上余光还是偷偷瞟向他们。

  温穗岁眼球向上翻,沈承晔夹了几只龙虾,戴上手套剥完壳才放到温穗岁碟子里,整场下来,几乎都是他在喂温穗岁,自己反而没吃多少。

  凌雅雪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吃着空心菜,握着筷子的手却因为用力,指甲都微微发白。

  忽然,一只剥好的龙虾被放到她面前的碟子,凌雅雪抬眸看向平嘉树。

  “你好像在吃醋,吃谁的?”他继续剥着龙虾,状似不经意道。

  “你感觉错了,少多管闲事。”凌雅雪道。

  “那可能有点难,我的人设不是你男朋友吗?女朋友。”平嘉树又剥好一只龙虾放到她碟子里,话虽是对她说的,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望向温穗岁的方向。

  当温穗岁对沈承晔笑时,他收回视线,镜面反光遮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承晔对你还是这么好!当年你俩在学校的时候就黏黏糊糊的,我看着都发腻。”班长道。

  “别忘了我们今天真正要做的事。”凌雅雪放下筷子,拿纸擦拭着唇角,“那可未必,高二那年我怎么没见过沈承晔找你啊?我记得那时候你父母还出车祸去世了,没一个人陪在你身边,真可怜。”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是真想知道的话,不妨问问你身边那个人啊。”温穗岁道。

  “我就是觉得,你真可怜。”凌雅雪摇头,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对她的怜悯。

  温穗岁刚想说话,沈承晔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没办法,那个时候她满眼都是学习,觉得我耽误了她的学习,让我离她远点。”

  此言一出,不仅众人满脸震惊,就连温穗岁也一头雾水地看向他。

  “穗岁,沈承晔对你这么好你还跟他分手啊?不应该啊,你和他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不教你学习?”班长道。

  “就是就是!我要是你,我天天缠着他教我学习。”

  “学什么习啊?我也想学习,教教我呗?”

  “放开我,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温穗岁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我什么时候……”

  “没关系,还好我现在又等到了你,碎碎要是什么时候对待我能像对待学习一样一心一意就好了。”沈承晔唇畔含笑,打断她的话。

  这话更让人觉得当年是温穗岁始乱终弃,毕竟她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加上一桩滥情似乎也并不奇怪。

  “不是我说你,穗岁,以前年轻,爱玩,大家都理解,但你和沈承晔都是未婚夫妻了,该收心还是得收心。”班长语重心长道。

  “班长,有没有星探在路上看见你,推荐你去做演员?”温穗岁翘着腿,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讥笑地看向他:“我看你挺会变脸的。”

  她说完乐不可支,其他人纷纷配合她笑出声,班长敢怒不敢言,只能挤出一抹笑。

  温穗岁笑够了,歪头无辜道:“开玩笑的,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哈哈,多开点这样的玩笑,我也觉得很好笑,哈哈哈……”班长道。

  在场的众人,恐怕也就温穗岁、沈承晔、平嘉树和凌雅雪知道真相。

  “其实有时候问题也不都在穗岁,我觉得穗岁不是那样的人,你也得反思一下自己,承晔。”平嘉树道。

  “这么说,你很了解她了?”沈承晔摘下满是油渍的塑料手套,用湿巾擦拭手掌,干净地连指缝都没放过,“那你知不知道,她最不喜欢说教别人的人?”

  “是吗?穗岁,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

  “碎碎,你亲口告诉他,是不是?”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她身上,场面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

  “你们两个争执这些有用吗?幼不幼稚。”温穗岁不耐道,“平嘉树,你有这个闲心的话,不如关心关心你女朋友,我看她脸色可不太好。”

  凌雅雪面颊阴沉,“我吃饱了。”

  酒足饭饱后,有人提出想要参观游艇,于是甲板上到处都能看见众人的身影。

  游艇总共设有十八层楼,娱乐设施更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模拟冲浪池和滑冰场,弯曲楼梯连接了多个甲板,宛若一个繁华的海上城市。

  “哇,这也太棒了吧!这是纯金吗?我得挣多少钱才能租下这艘游轮!”

  众人赞不绝口,唯有温穗岁和沈承晔站在甲板上无动于衷。她双手抱臂,风撩动她的发梢,红裙翻飞,宛若九天神女,冷艳不可侵。

  “要不是我们雅雪,你们能坐上这么大的豪华游艇吗?说出去也够你们吹嘘一辈子了。”小红故意加大声音,似乎是说给某人听的,却没注意到凌雅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少说几句话能死吗?”她道。

  “雅雪,你男朋友也太厉害了吧!这真的是他私人所属吗?”

  “我做梦都想让我男朋友给我买辆这样的游艇!雅雪你真是太幸福了!”

  “什么?”平嘉树不明所以地道,“这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游艇了?不是我的啊。”

  众人笑容凝固,吹捧的话哽在喉咙里。温穗岁却忍俊不禁,伸出纤长葱茏的手,向后拨了把额前凌乱的刘海。

  “婶婶,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在外面又找了个小女朋友?那她应该叫我什么,姐姐?”她侧头挑眉望向他:“怎么能这样,都不在乎我会吃醋的吗?”

  沈承晔双指并拢,在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下:“别瞎说。”

  “哪里是我瞎说了?她在外面自称是你女朋友,你都没有反驳呢!”温穗岁不甘示弱地反驳。

  两人打情骂俏,谈话间蕴含的信息量却无比爆炸,众人看凌雅雪的目光一时之间变得微妙起来。

  凌雅雪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原本她以为沈承晔同意借给她游艇,是明白她的心意,她对他是特殊的。

  可直到这一瞬间,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温穗岁。是温穗岁为了报复她,才让沈承晔把游艇借给她,然后在她沾沾自喜,自以为站到云端时,亲手把她推进地狱。

  她微抬下巴,仿佛看不见众人的鄙夷似的,挤出一抹古怪的笑:“要看电影吗?游艇上有花园电影院。”

  众人跟随她来到花园电影院,绿意葱茏中摆放着荧屏和舒适的座椅,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泳池,服务员正在为他们烤肉,桌子上是鸡尾酒和餐后甜点——这更像是一场狂欢盛宴。

  “别看电影了,唱歌吧!”

  在海上露天唱歌别有一番情调,烤肉香气四溢,众人推杯换盏,原形毕露,班长拿着话筒放飞自我,还有人弹着摇滚的电吉他,当泳池里穿着比基尼的漂亮美人鱼们走上甲板为他们伴舞时,直接将这次聚会的氛围推到最高潮。

  不知是谁提议起玩真心话大冒险,剩下的人围坐成一圈,温穗岁拉着沈承晔刚坐下,平嘉树也推着轮椅坐到她身旁。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她左边是沈承晔,右手边则是平嘉树,再往右是凌雅雪。

  游戏规则是抽到小王的人可以任意指定在场任何一个人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轮是个女生拿到的小王:“五号!”

  温穗岁刚好是梅花五,没想到第一个倒霉鬼就是自己。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真心话吧。”她道。

  “你和沈承晔……谁先喜欢的谁?”众人揶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

  “就,那个时候某人把我堵到学校后山,然后婶婶出现了,是他从天而降,救下了我。”温穗岁含笑道。

  “哦——英雄救美!”众人起哄道,“所以是你先喜欢的他啊?”

  温穗岁耸肩:“嗯……大概?也许?”

  沈承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揽住她的腰:“但是不是我先追的你吗?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我最烦情侣之间的黏黏糊糊了。”

  “我们大家不要跟他们俩玩,我们自己玩!”

  众人边说边洗牌,第二轮被抽中的是凌雅雪,她也选择真心话。

  “在座的人里有你高中暗恋对象吗?”

  凌雅雪下意识瞥了眼沈承晔,微微点头。

  “哦——是谁?是在场的异性之一吗?是谁能让我们凌大女神都春心萌动!”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吧。”凌雅雪将碎发挽到耳后。

  “你们傻啊,雅雪暗恋的人不就在她旁边坐着吗!懂的都懂!”小花指了指平嘉树,众人瞬间露出了然的表情,把她打趣的耳根发红。

  “一直真心话多没意思,咱下面改改规则,抽到小王的那个人可以指定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好吧?”

  众人都没问题,接下来一局,温穗岁仍旧没抽中小王,而抽中的那人则勾起

  一抹笑:“大冒险!一号跟六号,喝交杯酒!”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温穗岁掀开自己的牌,黑桃一,她下意识觉得六号会在沈承晔手中,于是迫不及待地问:“你是几?”

  沈承晔露出一张黑桃五。

  不是他。

  而平嘉树则不疾不徐地把自己的牌翻开:“不巧,是梅花六。”他眉眼带笑地望着温穗岁。

  沈承晔气场冷然,而他像是要故意提醒他似的:“规则是什么来着?”

  “一号跟六号喝交杯酒!”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喝个交杯酒而已,还不快给他们两个满上?喝喝喝!”

  沈承晔无声垂下长睫,只是握住酒杯的手陡然用力,周身散发的寒气令温穗岁心底轻颤,下意识扶了把腰。

  她道:“我喝酒。”

  话音刚落,面前的酒杯忽然多了两只大掌,沈承晔和平嘉树同时道:“我替她喝。”

  “你不替你女朋友喝,这么关心我未婚妻干什么?”沈承晔讥讽道。

  “毕竟是我们两个一起玩的游戏,让女士喝酒多没风度,换成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会这样做的,承晔,你未免太敏感了吧?”平嘉树道,“我和穗岁就算曾经有过什么,她现在不还是和你在一起了吗?”

  “既然知道她已经和我在一起了,那还不松手?”

  两人针锋相对,谁都不愿意先松手。

  温穗岁拧起眉心,直接推开他们的胳膊,拿起酒杯仰头喝掉:“都起开,我自己的酒自己喝!”

  因为喝的速度太猛,她反被呛到,咳嗽不止,沈承晔拍着她的背:“喝那么快干什么?你心疼他?”

  温穗岁咳嗽的更厉害了,她拍着胸脯,没好气道:“我心疼你,行了吧?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少喝点。”

  “是吗?你要是真心疼我的话,就把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处理干净,别老来我面前跳,眼睛疼。”沈承晔意有所指道。

  温穗岁拿他没办法,只能任他说去。

  过了会,他道:“我去趟卫生间。”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起身离开。

  众人都在甲板上狂欢,厕所就他一人,可等他出来时,门口却多了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

  她倚着墙,标志性的红发,手里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放到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雾。

  “好久不见。”

  沈承晔面不改色,似乎对她的出现毫不意外,小心摘下戒指,手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厕所里回荡着“哗哗”的水流声。

  “你旁边坐着的那个女人就是温穗岁吧?这么久不见,她还是这么漂亮,可惜身边的人变成了你。”女人目光从他脸上掠过,惋惜地摇头,“怎么就被你看上了呢,我真不知道该说她幸运还是惨。”

  “你今天出现在这,恐怕不止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的吧?”沈承晔甩掉手掌上的水珠,重新戴上戒指,语气淡漠。

  “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话,看来只有那位温大小姐才能让你多笑笑。”女人丢掉烟头,用脚尖转着圈碾磨着,然后理直气壮地朝他手:“我没钱了,给我点钱花花。”

  “多少?”

  “二十……不,五十万!替人保守秘密实在是太累了,万一我哪天没忍住说漏嘴了,这可怎么办?”她风情万种地撩了把头发,对他抛媚眼。

  当年沈承晔为了得到温穗岁,主动找上她给了她一笔钱,让她陪他做一场戏,所以才会出现后来温穗岁看到的那一幕。

  那时她曾远远看过一眼被他念念不忘的温穗岁,乌发雪肤,冷艳乖戾,那时她是怎么说来着?

  ——“像你这样活在阴暗里的怪物,也妄想觊觎高贵的天鹅?”

  “秘密?”沈承晔道:“难道不是你喜欢平嘉树,才会去勾引他吗?”

  “钱一会会打到你账户上。”

  “你说得对!我可太喜欢平嘉树了,平嘉树怎么这么迷人呢?”女人识时务道,“那时你打断情敌双手双脚的感觉怎么样?我记得你用的锤子吧?为了折磨他,嘶——钝器敲击在肉上发出粘稠的声音,平嘉树怎么求饶,你都没放过他,现在想想我都毛骨悚然呢!”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再回想起那一幕,女人仍旧头皮发麻,抖掉浑身的鸡皮疙瘩。

  沈承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无名指的竹节戒指,正当女人以为他后悔时,他却勾起唇:“那届鲨鱼质量不行。”

  否则怎么还能让平嘉树活着回来?

  “我知道你们刚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不如你跟我玩一场,我要是输了,以后我从你眼前消失,不会再找你多要一分钱!”

  “但你要是输了,就再告诉我一个秘密。反正我替你保守的秘密也够多了,不缺这一个。”

  “玩什么?”沈承晔道。

  “猜拳吧。”

  与此同时,喝得醉醺醺的凌雅雪忽然绕过来,坐在沈承晔刚刚坐的位置,她傻笑着凑近温穗岁,神情也不复以往的清高,“我跟你说个秘密吧。”

  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温穗岁眉心紧拧了二分,嫌弃地挪动椅子离她远点。

  谁知凌雅雪也跟着挪动。

  “

  醉鬼别跟我说话。”温穗岁眼珠向上翻。

  “谁醉了?我没醉!”凌雅雪不服气地竖起一根手指:“这是二!”

  温穗岁:“……”

  凌雅雪觉得自己赢了她,得意地哼了几句歌,可唱着唱着,她却哭了起来。

  “我曾经有个暗恋的男生,有天他突然找上我,说让我帮他欺负一个女生,把她带到后山……我以为他也喜欢我,可后来,一切都变了,都是因为你!他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他喜欢的不应该是我吗?”

  “别装了,你今天和平嘉树早就预谋好了吧?我不会相信你的。”温穗岁平静道。

  “她说的都是真的。”平嘉树笑吟吟道,“看来沈承晔对你的蛊惑很深啊,你不信的话,那就跟我来吧。”

  他放下酒杯,摁着自动轮椅带她进到游艇内,这里静悄悄的,温穗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嘘。”平嘉树停在转角处,这个位置刚好遮住两人的身影,他竖起食指放到唇边,屈指推了推金边眼镜:“看场好戏,仔细听。”

  她刚想说话,却听见一男一女的攀谈声。

  “你输了,告诉我秘密吧。”

  沈承晔却没着急,对镜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女人忍不住催促他时,他薄唇轻启:

  “怪物本来应该永远生活在阴暗里,可有一天,他抬头看见了月亮,月亮的光曾经有那么一刻照亮过他,于是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月亮,想要私藏月亮。”

  “他想尽办法出现在月亮面前,每一次若无其事的偶遇,全都是他蓄谋已久。可月亮的眼里只有另一个人!后来月亮被人堵到后山欺负的时候,他从天而降,救下了无助可怜的月亮。”

  “从那天起,月亮终于愿意看向他,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最后,他成了月亮唯一的依靠。”

  “这算什么秘密?你在这跟我讲故事呢?”女人不满道,“还是虚假的童话故事。”

  沈承晔眼神讳莫如深,唇上勾勒出一抹诡谲的弧度,“月亮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在后山欺负她的人,其实是怪物找过去的。”

  拐角处的温穗岁脸上血色消失殆尽,心如刀绞,往事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那时沈承晔接近她,从凌雅雪手中救下她,再到后来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原来全都是早有预谋!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他让凌雅雪去欺负她,也是他把平嘉树的腿打断……

  顾闻舟说的那些话,还有平嘉树、凌雅雪,他们的话不断浮现在耳边。

  “你知道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他,而是他想给你看到的模样!即便这样,你还觉得他会爱你吗?”

  “他一直都在骗你……”

  “月亮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天在后山欺负她的人,其实是怪物找过去的。”

  温穗岁痛苦地捂住耳朵,尖叫道:“够了!”

  听见她的声音,沈承晔狠戾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扫过,快步走出厕所,温穗岁正站在拐角处,痛恨地盯着他。

  “碎碎?你从什么时候在这的?”

  平嘉树鼓着掌从温穗岁背后出来,笑吟吟道:“怎么样?这出戏还够精彩吗?”

  女人饶有趣味地转过身来,这一次,温穗岁终于记起她身上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不就是自己当年看到的和平嘉树相谈甚欢,在喷泉旁接吻的女人吗?

  一切似乎都在此刻真相大白。

  “你希望我是从什么时候在这的?”温穗岁语气讥讽,话锋一转,对着平嘉树道:“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天真还是什么,你的招数就只有这些啊?我和婶婶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来管。”

  平嘉树和女人皆是错愕,沈承晔却舔了下唇,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们。

  “知道为了让你乖乖现身,我废了多大劲吗?”他道。

  “你想干什么?你以为我做这些事前,会没有留后路吗?”平嘉树轻拍掌心,立刻出现一群黑衣保镖协调一致地站在他身后,看上去气场十足。

  见温穗岁背影渐行渐远,沈承晔走到平嘉树身旁,狠狠摁住他的肩膀,俯身轻笑出声,在他耳畔留下一句话:“那你还记得这是谁的游艇吗?”

  平嘉树瞳孔骤缩,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保镖反剪双手,粗暴地拽下轮椅,脑袋被屈辱地压在地上,那边的女人一样待遇。

  游艇停到岸边,温穗岁从游艇上下来,一言不发地坐上车,然后重重碰上车门,身后的沈承晔差点没被夹到胳膊!还好他收回来的早。

  他打开车门坐到温穗岁旁边,温穗岁正低头看手机,他刚想开口,她就把屏幕熄灭,闭目养神。他只好把想说的话暂时吞回腹中。

  可回到乐府江南,温穗岁便找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碎碎,你这是干什么?”他眉心紧蹙,大步流星地上前拦住她的动作。

  “看不出来吗?分手。”温穗岁冷漠地挣开他继续收拾衣服。

  “为什么?你刚刚在平嘉树面前不是这样说的。”沈承晔把她的那些衣服

  全都抱出来,抱回衣柜,用身体挡在柜子前不让她碰:“我不同意,分手你想都别想!”

  “你凭什么不同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温穗岁眼尾发红,杏眼里闪着锋利的光,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碎碎。”沈承晔张开双臂,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我错了,碎碎,别离开我。”

  “别碰我!”温穗岁使劲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他,声音慢慢拔高:“你怎么能这样?英雄救美是假的,被平嘉树报复是假的,说要保护我也是假的!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真话?!你自始至终都一直在骗我啊!”

  她最后一句忽然爆发,眼眶里泛着委屈的泪花,不予再多说,摘掉戒指搁到桌上,打算绕过他离开。

  沈承晔心底颤动,下意识在擦肩时抓住她的胳膊:“你听我解释,当时你眼里只有平嘉树,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除此以外我真的没有任何隐瞒你的事了!我爱你啊,碎碎!在爱你这件事上,我从未骗过你。”

  “晚了,婶婶,我给过你机会坦白,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眼角滑落一滴泪,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用手擦掉,然后狠下心甩掉他继续往门口走。

  “不是说会永远陪着我的吗?碎碎要食言吗?”身后传来沈承晔平静的声音,他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支针管撕开,悄无声息地走向她。

  温穗岁步伐一顿,浑然不知危险的到来,“是你一直在骗我!”

  针尖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凌冽的光,沈承晔面不改色地把□□注射器狠狠扎入她颈部,温穗岁不可置信,可还没等她做出什么,眼前一黑,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昏迷的前一刻,她听到他的声音:“应该一直骗下去的。”

  沈承晔伸出胳膊接住她,微凉的指尖带着细腻的触感从她面部轮廓眷恋地划过,眸底的阴鸷诡谲浓得渗人,可脸上却满是笑意,那颗泪痣越发红艳。

  “为什么总是学不会听话呢?要从我身边逃跑。”他重重扣住她的下颚,醇厚却病态阴凉的嗓音缓缓响起:“果然,只有睡觉时,碎碎才会这么乖啊。”

  作者有话要说:高估自己了,不过也快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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