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_我的夫君是傅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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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经他一提,傅恒前后一联想,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简直蠢笨至极,不由低呼出声,“你是说……小东子就是方才那位姑娘?”

  鄂容安以指挡唇,示意他莫声张。

  得知真相的傅恒瞠目结舌,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看他神色如此平静,傅恒越发不平衡,“你居然早就知道?怎的也不告诉我?我若晓得她是姑娘,断不会与她废话。”

  鄂容安大呼冤枉,“当日在戏楼时我也没想到,后来还扇子时见她身着女装,方知她的真实身份。方才正想告诉你,她不是宁琇的表弟,而是妹妹,却被李侍尧给打断了。”

  两人边走边说,浑忘了等李侍尧,走在后方的李侍尧看他们似是有话说,便识趣的放慢脚步,并未近前打岔,心里终归有一丝不舒坦。

  算来他与傅恒也算亲眷,可傅恒待他亲热却不交心,只与鄂容安亲近。

  大抵因为鄂容安乃是军机处领班鄂尔泰的长子,傅恒又是世家子弟,自然会和权贵之子交好,如他这般家世寻常的,傅恒又怎会瞧得起?

  被冷落的李侍尧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争气,惟有在这仕途上步步高升,博得皇上青睐,将来官职位极人臣,他才不必看人脸色,到时候自有人来奉承巴结。

  殊不知傅恒背着他说话并非对他有什么意见,只是这事儿比较悄密罢了!

  得知小东子真名叫东珊之后,傅恒勾唇哼笑,心道报仇的机会来了,实该将她女扮男装的荒唐事告诉她兄长,看她还如何嚣张。

  说话间,已到得前厅,宁琇一瞧见他们的身影,与身边人打了声招呼便赶忙过来相迎,

  “容兄,小九爷,钦斋,几位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啊!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寒暄过后,没瞧见傅文的身影,宁琇不觉好奇,“承恩公没和您一起来?”

  傅恒随口解释道:“四哥他身染风寒,未能亲来为老夫人祝寿,还请见谅。”

  “小九爷言重了,病体违和自是得好生将养着,可不能大意,待忙完寿宴一事我便去看望承恩公。”

  隔着镂空屏风的东珊远远望见冰块正与她兄长说话,心下一个激灵,生怕冰块会将戏楼发生之事告诉她兄长。

  虽说鄂容安不会出卖她,但只要冰块提起,兄长肯定会怀疑她。

  迎上她那写满恐慌担忧的眼神,傅恒坏心顿起,遂凑近宁琇低语了几句。

  东珊见状越发紧张,只因那冰块说话时一直瞄向她这边,而她兄长听罢之后也回头望她一眼。

  难不成他真将她给揭发了?这可如何是好?也不晓得兄长会否过来兴师问罪?受到惊吓的东珊再不敢多看,转身进了里间去陪祖母。

  老夫人年纪大了,患有痴呆之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像个孩童一般。东珊惯会说笑话哄人,是以老夫人最疼她,然而今日她却是没心思哄祖母,席间有许多女眷,都在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惟她心不在焉,坐立难安。

  外间的鄂容安拍着宁琇的肩膀笑道:“都是熟人,不必费神招呼我们,我们找地儿喝茶即可,你赶紧去招呼其他客人。”

  将他们带至上座,宁琇才又去招呼旁人,鄂容安小声问傅恒方才都说了些什么,“你可别坑东珊,若是让宁琇知道,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那也是她挨训,你那么关心她的处境作甚?”傅恒狐疑的打量着他,“你该不会是……”

  没等他说完,鄂容安已将其打断,“甭瞎想,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念在有一面之缘,不想害她罢了。”

  两人可是自小到大的交情,傅恒自是了解鄂容安的性子,他一向镇定自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这情态,明显非同寻常,

  “我什么都没说,你居然抢着答话?心虚之人才会着急否认。”

  被噎的鄂容安无奈摊手,“得!说什么都是错,我闭嘴成了吧?”

  他还是喝茶吧!少说少错。

  同行的李侍尧也顺势在桌旁坐下,却被对面的人喝止,“没瞧见这桌上坐的都是满洲八旗子弟,你一个汉军八旗,也配坐这儿?”

  李侍尧闻言,面色顿僵,正待起身,却被傅恒拉住胳膊,示意他坐下,轻拨着面前的茶汤,傅恒慢条斯理地道:

  “汉军八旗当年也曾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奉行满汉一家亲,尹照你凭什么区别对待?”

  未料傅恒竟会为李侍尧说话,尹照登时坐直了身子赔笑道:“小九爷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桌上没有与他相识之人,我担心他坐着拘谨而已。”

  “巧了,我与钦斋甚是相熟。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这都直接称呼对方的字,看来真是关系匪浅,尹照颇觉尴尬,干脆给友人使眼色,一道起了身到隔壁桌去坐。

  待坐远些之后,尹照才小声问身边人,“这个李侍尧和傅恒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竟不知他们还有瓜葛?”

  那人低声回道:“李侍尧的姑姑乃是傅恒的父亲李荣保的妾室,虽说李荣保已然病逝,但这层关系还在,是以他们终归也算沾亲带故,你还是说话小心些,以免得罪傅恒。”

  原本尹照还有所顾忌,被人这么一说,不甘让人看笑话,他反倒逞强冷哼,“我叔父讷亲不仅是军机处的人,还曾是皇上的伴读,深得皇上信赖,若论家世,我们钮祜禄家族可不比富察家差,我怕他作甚?”

  “没说你害怕,只不过你们同为侍卫,抬头不见低头见,自是得打好关系,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对吧?”

  这么一说,尹照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没再与之争论。

  反倒是李侍尧心中有愧,那会子他还在怨怪傅恒不怎么搭理他,岂料他被人嘲讽之时,还是傅恒为他解的围。兴许傅恒与他来往不算密切,但心底终究是将他当成自家人的,他实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心下感念的他遂向傅恒道谢。

  傅恒无谓一笑,“自家人无需客套,遇见这种眼睛长在脑门儿上的,就不该示弱,正面与之交锋,以理服人,他便不敢再放肆。”

  鄂容安心道:这哪里是以理服人?尹照之所以会夹着尾巴离开,并非是觉得他的话有理,说到底还是忌惮傅恒的身份罢了!

  同样的话,傅恒说出来有威慑力,若由李侍尧来说,只怕今日这饭桌就该掀了!

  男宾们聚在一起,桌桌皆在劝酒,女眷们聚在一起,皆在小声讨论着哪家公子哥儿今日也在,相貌如何,品行如何,是否婚配。

  一说起傅恒,姑娘们便来了兴致,个个赞不绝口。

  东珊无心去细听,只在琢磨着兄长是否知情,这会子客人多,他忙着应酬,没工夫理她,待客人一走,只怕兄长就要与她算账。

  她不怕挨训,左耳进右耳出便可,最怕的就是兄长罚她抄写家规,偏她字写得丑,容易被认出来,她想让人帮她抄写都是难的,一想起曾经被罚写几十遍的家规,手腕酸疼了好些日子,她就直打冷颤。

  心惊胆战地熬过了宴席,接下来亲眷们准备去看戏。东珊可不敢去凑热闹,借口要回房更衣,拉了咏微便走,前脚刚跨出前厅的门槛就被人给叫住,

  “东珊!你且慢些,我有话问你。”

  东珊忿忿咬唇,暗叹怕什么来什么,兄长果然是要兴师问罪了啊!咏微不明所以,拉她站住,

  “表哥唤你呢!”

  走投无路的东珊只好转过身来,暗自祈祷着此事还有回转的余地,若然真的挨罚,那她定然不会放过那个冰块小九子!

  打量着妹妹,宁琇面露疑色,“你与傅恒到底有什么过节?”

  啊?东珊一脸懵然,“傅恒?是谁?”

  “才刚与我说话的那位桦衣少年。”

  原来那个冰块叫傅恒?东珊来不及细思他的身份,只在想着兄长这话是何意,有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坚持死撑到最后一刻,宁琇只觉怪异,

  “真的没过节?那他为何与我说无意中得罪了你,让我代他向你致歉,劝你莫与他计较。”

  咦?这是个什么情况?东珊莫名其妙,完全不懂这个冰块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那日与她争得面红耳赤,今日竟拜托兄长与她道歉,他不可能这么谦恭,定然有阴谋!

  骤然想起那会子他与兄长低语过后还故意朝着她勾唇坏笑,东珊灵光一闪,瞬时就明白了他的用意,敢情此人是故意与兄长说悄悄话吓唬她,害得她白白担心一场,宴席上都没能安心享用佳肴,实在可恼!

  目睹妹妹咬着牙紧攥粉拳,愤愤不平的模样,宁琇越发好奇,“所以他真的得罪了你?”

  不愿细说,东珊摆手道:“小事一桩,哥哥你就甭管了。”只要不是戏楼之事被拆穿,东珊便无所畏惧,遂带着咏微回后院去。

  春日易困,两人皆饮了些酒,本想午歇,奈何家里搭了三台大戏,饶是离这么远也能听到动静,吵得她们根本无法安睡,只好躺在一起闲唠。

  起先傅恒与她打招呼之际,咏微还以为他只是认错了人,后来宁琇的话让她意识到,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居然认识傅恒?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我怎的从未听你提过?”

  “前几日我不是跟你说过,在戏楼认识了一个毒舌冰块嘛!我也是今日才晓得他的本名。”

  傅恒?默念着这个名字,东珊只觉好生耳熟,好像是后世名将福康安的阿玛,且有野史传闻傅恒的夫人乃满洲出了名的美人,甚至连乾隆都对小舅子的夫人生了心思。

  却不知他的夫人究竟是谁?真的和乾隆有瓜葛吗?乾隆与富察皇后感情甚笃,讲道理应该办不出这种事啊!

  思及此,东珊的唇角勾带出一抹幸灾乐祸的坏笑,难得来到这个时代,她可得搬个小板凳,磕着小瓜子,见证一下这场秘闻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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