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_锦鲤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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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第68章

  瑞雪兆丰年,枝头、屋顶、长廊上,视线所及之处,银银白雪处处闪耀着光芒。

  严诗诗是爱雪之人,清晨起床后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身穿睡衣推开窗户,润白小手接几片雪白的雪花,瞧着手心笑,似乎要比一比到底是自己白一些,还是雪花白一些。

  这个赏雪的法子,还是萧凌昨日告诉她的呢。信中原话:诗诗,今日起床看到雪,突然想起了你,在我印象中,你比雪还白。

  昨日看信时,严诗诗被逗得咯咯咯的,第二日清晨,鬼使神差的,严诗诗就推开窗户和雪比起了白。

  每日对比过后,输的自然是严诗诗,她肤色再白润,也是人,身为人怎么可能比雪还白呢?

  “傻瓜。”严诗诗这样轻轻唤萧凌,心头却是无比的愉悦。

  大丫鬟碧竹早起在外间擦桌椅,闻里屋有动静,放下抹布,掀起门帘,然后看呆了。

  只见美美的姑娘,一身单薄飘逸的睡衣,静静立在窗边玩雪,窗外片片雪花飘落在姑娘长长的秀发上,荧光闪闪,犹如星星点亮在漆黑的夜幕上。姑娘的背影很美,晨风吹起长长的秀发,好几缕飘散在耳边,如柳条般一荡一荡,妩媚动人。

  睡眼朦胧的美姑娘,长长的睫毛微微扑闪,撮起红红的嘴唇,轻轻吹向掌心的雪花,几根青丝垂落在雪白的手腕,像极了天宫白衣飘飘的仙子。

  碧竹立在原地看痴了,好半日,才回过神来。

  不愧是忠心耿耿的大丫鬟,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心主子的身子:“姑娘,清晨冷,你又衣着单薄,快别站在敞开的窗户前吹冷风。您想玩雪呀,等吃过早饭,约上二姑娘去院子里打雪仗,岂不是更有意思。”

  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严诗诗一听,便知碧竹想岔了,以为自己大早上的玩心重,不梳洗,不吃饭,就开始胡闹了。严诗诗微微一笑,不解释,手指头一下又一下继续抚过掌心的片片雪花,宛若在逗弄片状的白玉。

  恋人间的快乐,只属于恋人自己,多一个外人来分享,会变了味道。

  碧竹见姑娘一味把玩白雪,不回应自己,碧竹没辙,忙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梅红色斗篷,展开抖一抖,给姑娘披上。

  被碧竹这般一打扰,没了先头的意境,严诗诗这才拍拍手不玩了,准备洗漱去娘亲的正房吃早饭。

  “姑娘,今日过节,穿喜庆点?”碧竹打开衣柜,挑选衣裙。

  今日是腊八节,按照大龙王朝习俗,要穿戴齐整,美美地去长辈那儿齐聚一堂,吃腊八粥。

  爹爹平日要去兵部当值,早早吃过早饭就出门。等严诗诗起床,别说共吃早饭,连爹爹身影都见不到了。难得今日腊八节,兵部放假,能见到爹爹,严诗诗自然卯足了劲打扮,美成最亮丽的风景。

  “桃粉色,绣梅花枝子那条。”

  严诗诗脱口而出,知晓爹爹最爱看她穿成桃粉色的花仙子,水灵灵的,嫩如观音座下的小仙女。

  可严诗诗撑了小红伞,一路愉悦地小跑去爹娘院子,惊讶地发现,爹爹还是早早出门了,不在家。

  “爹爹今日去哪了?难得放年假,又是过节,爹爹也不在家陪咱们母女!”严诗诗嘟起小嘴,一甩门帘,不开心地坐去萧青青的暖榻上,搂住娘亲胳膊道。

  萧青青正坐在暖榻上边等女儿边看书,一见女儿撒娇的小模样,萧青青笑着丢开手里的书,点着女儿小鼻子,打趣道:

  “瞧你这埋怨劲,你爹爹要是没事,能不在家陪你?户部亏空的事,还没彻底结束,你外祖父约了你爹爹出去谈公事。”

  具体谈些什么,萧青青心头知道,但没透露。嗯

  严诗诗一听,却是心里有谱了。依着上一世的轨迹,事情确实还没结束,因为上一世大伯父被撤了世子之位,而眼下,大伯父还保留着世子头衔呢。

  上一世,爹娘已亡,世子头衔自然轮不到爹爹,这一世就不同了,爹爹活得好好的,是最有实力袭爵的。

  可爹爹重情重义,见兄长丢了户部官职,已被众人嘲讽、看不起,日子很不好过,再丢了世子之位,简直是逼兄长去死。爹爹重情重义,不愿见到兄长自暴自弃的一幕,便一直婉拒世子头衔。

  严诗诗外祖父摄政王,是个务实的,见不得女婿错过大好机会,这才约谈不开窍的爹爹吧。

  若外祖父成功了,严诗诗的身份便进一步水涨船高,成为世子爷之女。

  不过,对严诗诗而言,身上流着一部分皇家血脉,便已经是一般权贵之女无法到达的高度。世子爷之女的头衔,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在严诗诗眼底可有可无的东西,到了严萱萱身上,却是异常宝贵的东西。

  小道消息,她爹爹即将被褫夺世子之位,严萱萱双腿发软,险些迈不动步子。

  “萱萱啊,娘的命真苦啊,怎么嫁了你爹这么个窝囊废……没了官职,又要撤世子头衔,你黑心肠的二叔二婶摆明了不想让咱们一家子活了呀!”朱氏这两日急得嘴角长疱,一开口说话就疼,但还是拉着严萱萱的手,一通倒苦水。

  朱氏不是什么讲良心的,全然忘了萧青青和严振山将她丈夫从牢狱里捞出来的事,见严振山要成为世子爷了,就左一句“黑心肠”,右一句“黑心肠”的。

  严萱萱软软坐在椅子里,良久,才稍稍缓过神来,讽刺道:

  “娘,别急了,您急又有何用?您急,二叔二婶就能放过咱们爹爹,不抢夺世子头衔了?有二婶那个郡主在,皇帝一定会偏心二叔的。”

  满京城,谁不知道宣武帝打小与萧青青要好,只要涉及萧青青,一律偏心到底!

  朱氏一听,越发哭嚎起来。

  严萱萱又陆陆续续发泄一通不满的话,大约半个时辰后,严萱萱推开哭的满面眼泪的朱氏,道:“好了,娘,别哭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哭的时间,不如好好帮我梳妆打扮一番。”

  “怎么,你要出门?”朱氏问。

  严萱萱点头,起身来到衣柜前,从左到右,一条条裙子看过去,最后挑出一条素锦绣兰草的袄裙,花样简单朴素。

  “穿那么素净做什么?”朱氏眉头直皱,“这料子摸着也是下等,咱们家虽然败落了,好歹也还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你穿成这样出去,太寒酸了。”

  简直丢人!

  这四个字,朱氏没说出口。

  “真的很寒碜?”严萱萱在丫鬟的服侍下,穿上裙子站到了穿衣镜前。

  只见镜子里的姑娘一身浅浅的绿裙,衣料没有光泽,上头的绣花也很普通,零星点缀两三朵,不懂刺绣的人也能瞧出这些绣花很敷衍,绝不是绣娘精心打造的。

  不仅里头的长裙如此,连同外头的青绿色披风,也一样的朴素简陋。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美貌的严萱萱,失去锦衣华服的修饰,瞬间散发出一股不上档次的寒酸味。

  “太寒酸了,这种廉价的衣裙,以后别买了。”朱氏嫌弃极了,不想再看那裙子第二眼。

  见娘亲嫌弃至此,严萱萱低头打量一番自己,反倒笑了:“娘,您如此嫌弃,可见我这般打扮很成功。”

  朱氏一愣,什么意思?

  迎着朱氏疑惑的目光,严萱萱还将头上值钱的凤钗、步摇一一扯下,拿起花剪剪下三朵新鲜不用花银子的红梅,一字排开,插到发髻里。然后故意卖关子:

  “好了,娘,时辰不早了,我要出门了。回来再跟您细说。”

  丢下这话,一身素净的严萱萱带上几个丫鬟婆子,就坐上马车出了门。

  直到严萱萱身影消失不见了,一头雾水的朱氏才想起来,忘了问女儿出门去做什么?要见什么人?

  莫非,是要去见那个他?

  想到这个可能,朱氏心头掠过一丝喜气。

  严萱萱的马车,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座气派的红梅园子。园子里,簇簇红梅盛开,傲然挺立在白雪皑皑的枝头。

  白雪红梅,说不出的美艳。

  不过,这些美,今时今日的严萱萱没有心情去观赏,她透过窗帘缝隙,默默扫过外头形形色色的男女。

  看时辰,他应该到了。

  “姑娘,在园子东北角的凉亭里,身边有好几个官员。”外头匆匆跑来一个小厮,站在车窗外,禀报道。

  严萱萱听了,轻轻点点头,深呼吸两口,然后起身整理一番廉价的衣裙和披风,跳下马车,只带了一个小丫鬟,径直朝目的地行去。

  “哟,谁呀,走路这般不长眼?”一个妇人经过一株红梅时,被严萱萱撞了一下,妇人横眉怒对,语气很冲。

  “这位夫人,对不住。”严萱萱连忙道歉,满脸歉意。

  “快别说了,她可是皇后娘娘家的侄女。”有人认出严萱萱来,小声提醒道。

  那个妇人听说是皇后娘娘家的侄女,丝毫不惧怕,尤其仔细扫射严萱萱的脸庞和寒酸的衣裙,妇人面上的讥讽之意越发浓了:

  “皇后娘娘家的侄女又怎样?就可以横行霸道了?今日不好好儿道歉,可别想跑!”

  “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呢,我家姑娘方才已经道歉过了。”严萱萱的丫鬟,气急败坏道。

  “撞了人,还敢凶我?”妇人朝丫鬟一瞪眼,撸起袖子,扬手就给了小丫鬟一耳光。

  “天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严萱萱冲上前,护住自己丫鬟,不小心踩到了妇人的脚。

  没曾想,落架的凤凰真的不如鸡,那个妇人丝毫不给严萱萱面子,猛地推了一把严萱萱,严萱萱“啊”的一声扑倒在地。

  “姑娘,姑娘!”小丫鬟哭着要挣脱开妇人。

  妇人非但不松手,还喊上身边的婆子一起上,一人一脚踹向小丫鬟,小丫鬟哭喊连连。

  “绿勺……”严萱萱强撑着起来,再次去救小丫鬟,这次依然讨不了好,被人一脚踹倒在雪地上。

  “放肆,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子的呵斥声。

  妇人抬头一瞧,一个锦衣华服的英俊男子立在十步之外的红梅树下,身后还跟着数个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

  妇人似乎慌了,迅速带上手下开溜。

  几个护卫看向锦衣华服的公子,只要公子给个表示,他们立马去抓人。

  “表哥,算了。”严萱萱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向男子,眼底还噙着泪,“表哥,我没什么事,给你添麻烦,就不好了。”严萱萱视线落在男子的一身便服上。

  男子低头瞅瞅自己的便服,想起自己今日出行的目的,确实不宜节外生枝。似乎心底有愧,男子走过去,要亲自搀扶倒地的严萱萱。

  “不,表哥,我自己来吧。”随着男子的靠近,严萱萱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原本被救后饱含感激的目光,一瞬间添上了几分尴尬,极不自在地低下头,躲避男子的视线。

  男子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蹲在严萱萱身边,柔声道:“萱萱,你别这样,无论发生过什么,孤都是你永远的表哥。你也不要从此疏远孤,可好?”

  孤?

  你没听错,这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是当朝太子萧贞。

  太子萧贞一心以为严萱萱面上突如其来的尴尬,是为了几个月前的那次表白,哪里料得到,严萱萱在利用他的愧疚之心,给他下套了。

  “表哥,我……”严萱萱听了太子萧贞的话,越发热泪盈眶起来,呜呜咽咽,一头扎进太子怀里,话都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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