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仙君仙君，我也想做你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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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琦玉被拖出去不久，雪地中站着的人终于动了，却是再受不住严寒压迫，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江沉坐不住了。
他连忙跑了过去，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解了下来，紧紧的裹在了那个人身上。
竟莫名显得有些紧张。
“姜寒尽，姜寒尽你不是很能撑的吗？怎么才站这一会儿就受不住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装的话，我就……”
江沉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这才发现他的师尊轻的有些过分。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像一副空空的骨架子。
姜寒尽的面上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青之色，眼睛紧闭着，十指红肿破裂，正往外渗出些许血丝。
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像个冰做的人似的，怎么都捂不热。
江沉口中的威胁在看到他那副病态的模样时便再也说不出了。
可不愿掉了面子，他顿了顿，阴狠道：“若你是装的，我就去杀掉孤寒月的一个长老或峰主，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倒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姜寒尽还真不是装的。
是真的，生生地冻昏了过去。
他怕冷，这在孤寒月从不是什么隐秘，几乎人尽皆知。
每逢冬日，姜寒尽总是会穿得极厚。
厚到什么程度？旁人或许只穿个三四层就够了，修仙之人更是可以用灵力护体，只穿个单衣都行。可姜寒尽不一样，他得穿上八九层。
哪怕是将自己裹得臃肿的像个粽子，他也不嫌。
逢人问了，姜寒尽便笑着回道：“怕冷而已。”
江沉并不知道他怕冷的原因为何，但知道他怕，现在便想以此来折磨他。
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敢不敢同自己作对。
隔的时间太久，江沉早已忘了自己当时是为什么同姜寒尽动了怒。只记得从那之后，姜寒尽本就不好的身体越发不好起来。
每逢阴寒天气便止不住的咳嗽，就连冬日过了，偶尔下雨的天也是如此。
因着灵脉尽数受损，没了灵力的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加之身体每况愈下，时不时就要生一场大病的，说是个废人也不为过。
日复一日，江沉早没了原先想折辱他的心，只是每日看着他越发烦躁起来。
直到某天，姜寒尽突然说他想出去走走。
江沉心里正烦着该怎么治好这个病秧子，便心不在焉的胡乱应了。
让人给他准备了马车，派了足够的人手守着，就送他出去了。
谁料姜寒尽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只有一封他临死前用血书成的诀别信被人送了回来，除此之外，姜寒尽什么也没给他留下，走的决绝。
江沉在看到那血书时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后便大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那模样疯极，像个十足的疯子。
“好，真他娘的好！姜寒尽你就死吧，死了也就一身轻松了。”
他竟不觉得难过，实在想想，也就只是有些失落。究竟失落什么，他也不知道。
就感觉，心间像是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当夜，江沉将皇宫酒窖里珍藏了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来，像是在庆祝一般，喝了个淋漓畅快。
他坐于明华殿堂，举杯畅饮，醉语道：“意气风发少年郎，把酒言欢乐其哉！去时总觉长相久，醉含梦里戏乾坤。桃花灼锦风华往，寻得一聚解愁肠。却道故人归已逝，不负春华还思君。”
“果然是好酒，一醉解千愁啊。”
江沉伏在梨花木的桌案上，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斟满了酒。
偌大的皇宫里，竟想不起有谁可与他举杯消愁，再陪他喝上一杯。
想起来，还真是够寂寞的。
故人死的死，为敌的为敌。
早就不剩什么了。
盯着桌上的灯台，江沉忽的了笑了，摇摇晃晃地拱了拱手，轻声呢喃道：“仙君仙君，你好厉害，我也想做你的徒弟。你当我的师尊，带我走好不好？”
殿中一片寂静，除他外再无旁人，自然无人应答。
他那时真的是羡慕极了被姜寒尽带在身边的云初，处处都有姜寒尽护着，想要什么姜寒尽都会给他。能有这般好的师尊疼着，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便想着，要是自己也是他的徒弟，会不会也能被这样疼着呢？
可惜姜寒尽那份对徒弟的好，仅限于云初，对旁人都好，唯独除了自己。
江沉一口饮完了杯中辛辣的液体，端起酒坛又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干而净。
“要是我没这么说，该多好。”
开头原就是一场错误，结局自然也是。
如果那时的江沉没有扑进姜寒尽的怀里，天真无知的求他收徒，就好了。
如果那时的姜寒尽没有答应，转身就走，就好了。
可惜都只是如果。
那玄衣长袍的仙君微愣，瞧着怀中半大的孩子，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眉头微蹙，问道：“为何想要做我徒弟？会很苦的。”
“因为……”小江沉想，因为我不想再待在皇宫里了，这里没一个人喜欢我，他们都待我不好。我看仙君你对别人都很好，做你的徒弟，肯定会更好吧。
可他没将心里话说出来，怕被笑话，结结巴巴道：“因为，因为我想变得强大厉害起来，那样就，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求求你了仙君，就收我当徒弟吧。”
身后追来的仆从看到江沉抱着的人时吓了一跳，却不敢将江沉强行从姜寒尽身上拉下来。怕惹得这位一看就很厉害的仙君动怒，那时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便开口劝江沉道：“小殿下快松手，您快将仙君身上的衣服扯坏了，小心惹了仙君生气。”
小江沉懵懵懂懂，听话的松开了手，怕真的扯坏了他的衣服，惹了面前这位好看的仙君生气。
见江沉终于松开了手，仆从们卸下了一口气。
正准备过去抱他将，他带走的时候，却听那位仙君道：“无妨，不碍事。”
“你不是想当我的徒弟吗？好，我应了。”姜寒尽从腰间解下的一块玉佩递给了小江沉：“两日后，拿着这个来寻我，到时便可跟我一起走了。”
“若是想变得强大，就得吃得了苦头。从今往后就得远离皇宫，抛弃掉这里的身份，跟我一起住在门派里，每日除了修炼外再无旁的事情可做。”
“如此，你还愿意吗？”
小江沉接过了他手中的玉佩，认真的点了下头。“愿意。”
跪在一旁的仆从看的是目瞪口呆。
完全没想到这个被皇上遗忘，人人可欺的小殿下，居然能一朝被仙君看中，收为徒弟。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沉再不是从前那个可欺的小殿下了。他能被仙君看中，就说明他颇有仙骨，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成仙，一步飞升。
到时候任谁都会高看一眼，更别提皇上了。
姜寒尽看着他新收来的小徒弟，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继续清理宫中别的地方残余的邪崇。
江沉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碧色的玉佩，伸手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想到那封血书上的内容，笑出了声。
那个会答应他的师尊，终究是不要他了，再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弟子。
血书为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生死为别，永不再见。
再没人要他了，他终于被抛弃的只剩下了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到最后被雷劫劈死的时候，他也只是那孤零零的一个。
无人铭记。
江沉很清楚，这不是梦，不是什么真实的幻想，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他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一个是前世，一个是今生而已。
前世何种罪孽深重，肮脏入骨，便是连魂魄也黑透了，烂透了。即便外表看着再华贵得体，今生再如何“干净”，也掩盖不了穿透灵魂的肮脏。
更何况，他本来也就无甚干净。
只是一再看着那人弥足深陷，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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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琦玉被拖出去不久，雪地中站着的人终于动了，却是再受不住严寒压迫，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江沉坐不住了。
他连忙跑了过去，将自己身上披着的狐裘解了下来，紧紧的裹在了那个人身上。
竟莫名显得有些紧张。
“姜寒尽，姜寒尽你不是很能撑的吗？怎么才站这一会儿就受不住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装的话，我就……”
江沉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这才发现他的师尊轻的有些过分。几乎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像一副空空的骨架子。
姜寒尽的面上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青之色，眼睛紧闭着，十指红肿破裂，正往外渗出些许血丝。
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像个冰做的人似的，怎么都捂不热。
江沉口中的威胁在看到他那副病态的模样时便再也说不出了。
可不愿掉了面子，他顿了顿，阴狠道：“若你是装的，我就去杀掉孤寒月的一个长老或峰主，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倒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姜寒尽还真不是装的。
是真的，生生地冻昏了过去。
他怕冷，这在孤寒月从不是什么隐秘，几乎人尽皆知。
每逢冬日，姜寒尽总是会穿得极厚。
厚到什么程度？旁人或许只穿个三四层就够了，修仙之人更是可以用灵力护体，只穿个单衣都行。可姜寒尽不一样，他得穿上八九层。
哪怕是将自己裹得臃肿的像个粽子，他也不嫌。
逢人问了，姜寒尽便笑着回道：“怕冷而已。”
江沉并不知道他怕冷的原因为何，但知道他怕，现在便想以此来折磨他。
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还敢不敢同自己作对。
隔的时间太久，江沉早已忘了自己当时是为什么同姜寒尽动了怒。只记得从那之后，姜寒尽本就不好的身体越发不好起来。
每逢阴寒天气便止不住的咳嗽，就连冬日过了，偶尔下雨的天也是如此。
因着灵脉尽数受损，没了灵力的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加之身体每况愈下，时不时就要生一场大病的，说是个废人也不为过。
日复一日，江沉早没了原先想折辱他的心，只是每日看着他越发烦躁起来。
直到某天，姜寒尽突然说他想出去走走。
江沉心里正烦着该怎么治好这个病秧子，便心不在焉的胡乱应了。
让人给他准备了马车，派了足够的人手守着，就送他出去了。
谁料姜寒尽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只有一封他临死前用血书成的诀别信被人送了回来，除此之外，姜寒尽什么也没给他留下，走的决绝。
江沉在看到那血书时先是茫然了一瞬，随后便大笑了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
那模样疯极，像个十足的疯子。
“好，真他娘的好！姜寒尽你就死吧，死了也就一身轻松了。”
他竟不觉得难过，实在想想，也就只是有些失落。究竟失落什么，他也不知道。
就感觉，心间像是少了什么，空落落的。
当夜，江沉将皇宫酒窖里珍藏了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来，像是在庆祝一般，喝了个淋漓畅快。
他坐于明华殿堂，举杯畅饮，醉语道：“意气风发少年郎，把酒言欢乐其哉！去时总觉长相久，醉含梦里戏乾坤。桃花灼锦风华往，寻得一聚解愁肠。却道故人归已逝，不负春华还思君。”
“果然是好酒，一醉解千愁啊。”
江沉伏在梨花木的桌案上，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斟满了酒。
偌大的皇宫里，竟想不起有谁可与他举杯消愁，再陪他喝上一杯。
想起来，还真是够寂寞的。
故人死的死，为敌的为敌。
早就不剩什么了。
盯着桌上的灯台，江沉忽的了笑了，摇摇晃晃地拱了拱手，轻声呢喃道：“仙君仙君，你好厉害，我也想做你的徒弟。你当我的师尊，带我走好不好？”
殿中一片寂静，除他外再无旁人，自然无人应答。
他那时真的是羡慕极了被姜寒尽带在身边的云初，处处都有姜寒尽护着，想要什么姜寒尽都会给他。能有这般好的师尊疼着，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便想着，要是自己也是他的徒弟，会不会也能被这样疼着呢？
可惜姜寒尽那份对徒弟的好，仅限于云初，对旁人都好，唯独除了自己。
江沉一口饮完了杯中辛辣的液体，端起酒坛又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干而净。
“要是我没这么说，该多好。”
开头原就是一场错误，结局自然也是。
如果那时的江沉没有扑进姜寒尽的怀里，天真无知的求他收徒，就好了。
如果那时的姜寒尽没有答应，转身就走，就好了。
可惜都只是如果。
那玄衣长袍的仙君微愣，瞧着怀中半大的孩子，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眉头微蹙，问道：“为何想要做我徒弟？会很苦的。”
“因为……”小江沉想，因为我不想再待在皇宫里了，这里没一个人喜欢我，他们都待我不好。我看仙君你对别人都很好，做你的徒弟，肯定会更好吧。
可他没将心里话说出来，怕被笑话，结结巴巴道：“因为，因为我想变得强大厉害起来，那样就，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求求你了仙君，就收我当徒弟吧。”
身后追来的仆从看到江沉抱着的人时吓了一跳，却不敢将江沉强行从姜寒尽身上拉下来。怕惹得这位一看就很厉害的仙君动怒，那时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便开口劝江沉道：“小殿下快松手，您快将仙君身上的衣服扯坏了，小心惹了仙君生气。”
小江沉懵懵懂懂，听话的松开了手，怕真的扯坏了他的衣服，惹了面前这位好看的仙君生气。
见江沉终于松开了手，仆从们卸下了一口气。
正准备过去抱他将，他带走的时候，却听那位仙君道：“无妨，不碍事。”
“你不是想当我的徒弟吗？好，我应了。”姜寒尽从腰间解下的一块玉佩递给了小江沉：“两日后，拿着这个来寻我，到时便可跟我一起走了。”
“若是想变得强大，就得吃得了苦头。从今往后就得远离皇宫，抛弃掉这里的身份，跟我一起住在门派里，每日除了修炼外再无旁的事情可做。”
“如此，你还愿意吗？”
小江沉接过了他手中的玉佩，认真的点了下头。“愿意。”
跪在一旁的仆从看的是目瞪口呆。
完全没想到这个被皇上遗忘，人人可欺的小殿下，居然能一朝被仙君看中，收为徒弟。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江沉再不是从前那个可欺的小殿下了。他能被仙君看中，就说明他颇有仙骨，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成仙，一步飞升。
到时候任谁都会高看一眼，更别提皇上了。
姜寒尽看着他新收来的小徒弟，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继续清理宫中别的地方残余的邪崇。
江沉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碧色的玉佩，伸手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想到那封血书上的内容，笑出了声。
那个会答应他的师尊，终究是不要他了，再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弟子。
血书为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生死为别，永不再见。
再没人要他了，他终于被抛弃的只剩下了自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到最后被雷劫劈死的时候，他也只是那孤零零的一个。
无人铭记。
江沉很清楚，这不是梦，不是什么真实的幻想，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他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一个是前世，一个是今生而已。
前世何种罪孽深重，肮脏入骨，便是连魂魄也黑透了，烂透了。即便外表看着再华贵得体，今生再如何“干净”，也掩盖不了穿透灵魂的肮脏。
更何况，他本来也就无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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