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下基层（六）
人到来路上几处“景点”转了转。
大部分“景点”,应笑觉得着实勉强。悬崖下边条小河，水面倒是波光粼粼，然而也只是寻常小河，对面崖壁一条缝,当地人叫“一线天”。河边些形状奇怪姿态诡异大石头,它们全被取了名字,这是蜻蜓、那是什么，应笑觉得沉默不语就已经是对它们最大尊重。
只一处泉眼点意思。水自地下汩汩冒出，清亮、甘甜,那一方水池正正好好是蝴蝶振翅形状，涌着水泉眼正蝴蝶头、身位置上,水一汪汪轻轻拍打蝶形池子四周池壁,湛蓝湛蓝。
“啊。”应笑蹲泉边，伸出右手，轻轻拨弄泉里水。
半晌后，她抬起手，看看身边穆济,恶向胆边,手背对着穆济，拇指扣着食指中指,而后狠狠地一弹,指尖上小水珠儿立刻弹穆济漂亮侧脸上。他没躲，只轻轻地阖了一下眼睛。
穆济用一手手背抹抹自己额头、脸颊,望向应笑,应笑则是咯咯咯笑。
接着，她掬起来一大捧水，两只点小手一起、严丝合缝。她掬着清清亮亮泉水,侧着眸子望穆济，说：“怕不怕？快求我！求我！”
“还真不怕。”穆济哂笑，突然伸出自己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应笑捧着水手心上“啪”地一声拍了一下，霎时间水花迸溅，水全溅应笑自己脸上，冰冰凉凉，应笑当场尖叫了一声：“呀！！！”
睫毛、脸、嘴唇，全湿了。
穆济笑得胸腔直震。
应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十分懵逼，觉得身边这狗男人好像永远反应巨快——一般人反应都是慌慌张张地躲开吧？！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穆济笑，一手捏着应笑后颈轻轻一扳，让女孩儿转过头来，另一手则轻轻扶着对方巴掌大小脸，用自己拇指指腹轻轻抹掉应笑脸上晶莹剔透水珠儿。
“……”对方眼神太专注了，应笑竟然半晌失语。
穆济拇指指腹依然是十分粗粝，可能，这辈子都无变回他年少时细腻样子了。他垂着眸子，左手抹掉一颗水珠，而后捏着应笑后颈手也慢慢地移了上来，两手捧着应笑脸，一颗一颗全抹去了。
过了会儿，穆济说：“闭眼。”
“……”应笑轻轻阖起眼睛。
而后觉自己睫毛上水珠也被温柔地抹去了。
她又睁开眼。
穆济低眉敛目。他望着应笑唇，那上面一颗水珠。穆济看了七八秒，应笑只觉呼吸停滞，整世界静止了一般，她期待着、雀跃着，七八秒后，穆济拇指指腹轻轻按她一边嘴角上，接着，沿着肉肉、饱满下唇，一侧轻轻划到另一侧。
逛了一上午，应笑唇膏已经没了，此时是原本唇色，红红，鲜活。
应笑只觉自己下唇像被蜜蜂蛰了一样，酥酥、麻麻，完全没知觉了。
她也一直垂眸看着穆济嘴唇。她发，对方薄唇抿得很紧，似乎克制什么。
抹过嘴唇，两人都抬起眼睛，对视了一会儿。
十几秒后，应笑瞥开视线，扭扭颈子，小声道：“放、放开我了。”
穆济则淡淡地道：“你自己作死。”
应笑：“……”
离开泉眼，他们又到周围密林里转了转。这林子植被茂盛，微微转红黄栌成片，空气自然而又清新。他们两肩着肩，走柔软草地上，一边走，一边聊天，不过应笑时不时叫穆济给自己拍照。
看完房子、逛完梯田时间正好是大中午，于是人去吃“农家乐”。
农家乐本地老板叫两人去摘蔬菜。应笑定了几样菜，便带穆济去摘食材了。
她一面走一面摘：“唔，葫芦……这，菜……”最后又道，“还水果，嗯，苹果……桃子……草莓……”
最后穆济忍无可忍，出声干预：“喂，你是不是太颜控了。这种没任何鸟儿碰水果不好吃。”
“？？？”应笑问，“真吗？”
“嗯。”穆济摊开手掌，“篮子给我。”
“你连这都会？”
“美国时种过果树。”
“哦……”
穆济摇了摇头。
“干嘛？”应笑说，“颜控这是人类本能。你要不懂，你不颜控？”
穆济转眸，上下打量应笑脸，说：“可能点儿？至少合眼缘，会喜欢、会想要。”
应笑咬咬嘴唇，觉得人真越来越暧昧，气氛越来越幽微。大概……应该……过不多久，她就要男朋友了。也是医。
穆济利落地将蔬菜水果采摘完毕，带着应笑回小院子。老板上了一壶菊花茶，而后拿着食材离开，不一会儿，便把他们点三四道菜一一地端上来。
餐桌是农家院小木棚里。一张木桌，两条木凳，许多藤蔓绕过棚子，上头绿叶依然葱茏，风一阵儿一阵儿，一些葫芦摇摇晃晃。农家院两只野猫，都是奶牛猫，东一只一只，它们瞪着圆溜溜眼睛，一直盯着两人看，应笑就一一边吃一边逗它们：“你们两几岁啦？”“你是男猫猫还是女猫猫？”“你呢？”“你们俩是好朋友吗？”穆济就觉得，怪好笑，女孩子们为什么对一切事充满热。
他们两也会聊天。
应笑说：“七七那边一患者被确诊了晚期癌症……结肠癌。不能手术了，只能化疗，七七建议拿掉宝宝。但……患者不愿意。患者说，自己注定不能痊愈了，化疗、放疗太痛苦了，也只不过可多活一年半载。她说，如果治，那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绝望，不仅身体上痛苦，还内疚、自责心理上痛苦，可是，如果继续妊娠，那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希望，会是期待。她还说，甚至谢老天爷给了她最后怜悯，她成功地怀了宝宝，可延续她命。哎。”
穆济只点了点头：“这是患者选择。”
很多时候医没最佳方案，只看患者如何选择。
接着应笑又说起了她这几周见闻，给穆济介绍这小镇子风土人，还告诉他，要注意什么，要谨慎什么。
菜味道居然不错，浓浓烟火气息，应笑与穆济人东一筷子一筷子，下午两点都还没到，三四菜就见底了。
考虑到穆济他晚上还讲座直播，怎么也要休息一下，再准备一下，于是应笑提议回去了。
依然还是穆济开车。他轻挽着两只袖子，露出健壮小臂。手指修长、骨节分，转弯时就轻轻一划方向盘，漂亮极了。
车悬崖下来后，应笑摇开副驾窗子，依依不舍地回头看。
富东村还依然高高地屹立于悬崖上面。万丈高绝壁之上石头房子若隐若，富东好像一座天空之城。因为晚上可能下雨，山顶起了一层薄雾，那贫穷小村子竟然宛如仙境一般。
村子只50户人家，年轻人们早已离开，如今只剩一些老人了。可它还依然那里呢，不断地他们这样外乡人来认识它。
…………
晚上8点，不自觉地，应笑也到“爱未医疗”偷偷摸摸地打开了穆济直播地址。
这是爱未重点活动。作为互联网三巨头之一，爱未医疗一直与澎湃还扬清竞争。澎湃好几年前因为天天事件一蹶不振，不过换了ceo后这几年又牛逼起来了，三巨头恩恩怨怨纠纠缠缠。
讲座是说新儿常见疾病及症状。
一开场，主持人就介绍道：“大家好！今天我们嘉宾是云京三院穆济，穆医。穆济是云京三院新儿科副主任医师，已经业十年了。p大毕业，本科期间就通过了美国医师执照考试，全美前三drens新儿科工作九年，硕果累累……”
穆济没穿白大褂，而是着黑衬衫，胸口假兜沿，兜沿带着一圈金边，不死板。他样子不疏离，亦不亲近，只黑色桌面上交叉着修长手指，微微垂眸。
“穆医，”屏幕里边主持人问，“很多家长非常关心新儿黄疸问题……”
应笑也挺忙，可她竟然把一小时直播看完了。
这男人太妖了，应笑悲哀地想。
她想着想着，手机微信“叮”地一声，萧七七志发来微信，内容却是十分惊悚：
【我笑啊！咱们老穆火了一把！】
应笑：【？？？】
萧七七道：【快看微博！还抖音！】说罢甩了一地址。
应笑打开微博地址，发网友将穆济直播给截了几秒。视频里面穆济微微倾身，垂着眼睛望着屏幕右下角，似乎听观众问题，一手搭着面前桌子，另一只手则伸远了，几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微博题目写着：“wsl，云京三院新儿科大帅哥。”下面评论则补充道：“还是学霸！28岁就当上了美国主治医！美国人一般要30几岁！”
应笑：“……”
她想，我就说他颜能出道。
不过不久，就人把穆济直播结束前对一问题答案给转了上来。视频里一人问：“穆医，怎么能见到你呀？”穆济则淡淡地答：“见我？点儿难。首需要结婚，其次需要孩子。这也未必能见到，除非孩子早产、病，等等等等。”
微博上面一堆人说：“呃，这位帅哥太难见了吧……跟上次地铁小哥哥不一样……”“跟上上次游乐场小哥哥也不一样。”
应笑想了想，给穆济发了条微信，道：【穆医，我突然想瞅瞅你。】
太难见了吗……？
两秒种后穆医回：【我过去。】
下基层医宿舍全部都一楼里。穆济“”还真是“”，两三分钟后，应笑就听见自己房门被敲响了。
她打开房门，发穆济还穿着直播时那件衬衫。见应笑开门，穆济问：“嗯？怎么了？”
“没事。”应笑嘻嘻嘻笑，“就是突然想瞅瞅你。已经瞅完了，你可回去了~”
“……”穆济抬起两手，掐着胯，居高临下地看着应笑。
应笑无所谓，让他看。
半晌后，穆济缓缓地提起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点点头，说：“行，那我回了。”
“嗯，回吧回吧，晚安安！”
“晚安。”带着无奈。
穆济走了后，应笑躺铁板床上，看着那些“这位帅哥太难见了吧”评论，想着刚自己说要瞅瞅、穆济就来给她瞅瞅场景，抱着手机床上左翻到右，又又翻到左，哐哐哐，想：
“这就是传说中‘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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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笑无所谓，让他看。
半晌后，穆济缓缓地提起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去，点点头，说：“行，那我回了。”
“嗯，回吧回吧，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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