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悦_防火防盗防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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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悦

  四目相对,时间有一瞬停滞。

  之前穆清嘉枕在霍唯臂膀上私语,温热的吐息吹在他颈侧,熏出一团红晕。

  那吐息富有节奏,又毫无规律,霍唯完全猜不出,他的师兄在说些什么。

  他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很重要的话,又是焦心,心中又涌起某种冲动。

  ——真想咬住这张乱动的嘴,让他无暇说那些他听不到的话。

  温香软玉在怀,如何能不心猿意马。

  那痒意像是丝线深深缠入他心脏中,到达某个极限时,霍唯终于耐不住,向穆清嘉侧过头。

  然后出乎意料地,与他唇齿相碰。

  惊讶过后,他胸口一烫,出于本能地按住对方想要躲闪的头,唇舌攻城略地。

  穆清嘉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边与他交缠一边节节败退,最后慌不择路地逃出他的进攻范围,哆嗦着唇道:“你都听到了?”

  霍唯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但他注意到了师兄因羞窘而涨红的脸。在他的印象中,穆清嘉对此事向来游刃有余——亦或是装作游刃有余,几时羞赧成这样?

  仙修一副强装镇定,又憋不回满面红霞的模样,攫住了霍唯的全部心神。

  穆清嘉见他双眸黑沉不见底,心中窘迫至极,甚至涌起了恐慌。

  “趁我睡时,你说了什么?”霍唯问道。

  穆清嘉讪讪道:“没什么。”

  确认阿唯并未听到自己胆大包天的求合籍之言,他才松了口气,打了个哈哈,一面企图压下身体的热度,一面随便扯开话题。

  “好像我们每次……都不是在双方同意之后的。”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完,才发觉自己又谈到了敏感问题。之前降温的尝试前功尽弃,他脸上更加火烧火燎,顿时连想跳剑的念头都有了。

  霍唯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三次亲吻,一次是在藏书阁他隐瞒身份强迫于师兄,另一次则是前日里控制了师兄的身体,亦是强迫。

  而这次——霍唯回想起方才自己回头时,穆清嘉阖起眼凑近他,小心翼翼地,面上流露出又羞赧又期待的神情。

  一个猜测忽然出现在他脑海中。

  莫不是方才师兄本就想偷吻自己,才称其为“没有经过双方同意”的吻?

  这个念头一起,仿若一把心火从头浇到脚,直灼烧得霍唯喉咙干涩。除了眼前人,整个身心其他什么都装不下了。

  “我准了。”他沙哑又急促道。

  “嗯?”穆清嘉目露迷惑。

  紧接着,他就被再次被按向那个坚硬的怀抱,投入湿漉的狂潮之中。

  迷迷糊糊地,穆清嘉用仅剩的一点思维,理解了师弟方才言语中的意思。

  他想亲阿唯,阿唯允许,那么便是“双方同意”的两情相悦了。

  唇齿相依中,穆清嘉生起些被看透的难堪,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那笑意倒映在霍唯眼中,剑修眸色漆黑,如同被蜜糖引诱一般,吮吻着对方唇边的笑。

  ————

  半晌后,窸窣声渐止。

  霍唯不知躲去了哪里。他行事时凶狠霸道,完事后又像是凭空生了些廉耻心,眸如涟水,颊如蒸霞,活似遭人非礼的大家闺秀。

  也就只有这时,他才敛去锋芒,露出因极少与人亲昵而带来的生涩。

  思及此,穆清嘉又是忍不住地笑。他随意理了理散乱的衣襟,悠闲地半卧在一弯树藤里。

  前方的植被自动让出空隙,视野直通冥蝶剑之外的天空。

  云层之上,天朗气清,少风无雨。灵剑速度提升到最高,向着东南方的青丘山行驶。

  穆清嘉忽然想到,所谓的“天道”,会不会就在风中云中,在空气与阳光中窥视着他们?

  他无声叹了口气,然后又觉自己低落的情绪有些好笑。

  似乎在点燃活下去的执念之后,穆清嘉为自己考量的愁闷时间也多了起来,不像从前那般随性无忧了。

  不过,若是与阿唯在一起的话,任是愁闷也是甘美的味道。

  就像疼痛提醒着他自己的存在一般,愁闷则让他的生命更加真切鲜活。

  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威胁有三:霍唯的元神,步承弼,以及天道。

  无论是哪个一个,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步承弼以及宣宗的庞大势力,虽是他们前所未有的最强之敌,但起码摆在了明面上。

  相比之下,天道的心思才最难猜测。谁都不知道,祂何时何地会突然从深渊中伸出利爪,将穆清嘉拖向死亡。

  然而,穆清嘉猜测,天道意识并非随心所欲,而是受一定规则限制,也只能利用规则来引导三界走向。

  比如,“不可预知未来”、“不可告知他人未来”的规则。

  这也是穆清嘉一直对霍唯三缄其口的原因。

  绝对不能告诉霍唯那个未来,否则天道不会放过这次劈死他的机会。

  若是迂回一些呢?若是告诉阿唯,“斩断生死树会导致三界毁灭”这个事实,算不算在透露天机之内?

  穆清嘉头疼,又轻叹了口气。

  “在想什么?”霍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唉声叹气,这不像你。”

  “是啊。”穆清嘉背着他道,“你的糖人儿师兄已经变成苦瓜啦。”

  因为看不到他回答的唇形,霍唯有些被欺瞒的不悦,于是强行把他身体掰正,与他面对面坐着。

  见穆清嘉欲言又止,霍唯皱眉道:“你在想‘未来’?”

  穆清嘉蠢蠢欲动想暗示点什么的心思瞬间熄灭。师弟太聪明了,若他说出生死树之事,师弟一定能将预言猜个八九不离十,规则仍旧会被打破。

  他在额前十指交叉,埋头苦笑。

  “什么都没想。即便想了,也不能告诉你。”他顿了顿,字斟句酌道,“只是,阿唯——人有旦夕祸福,若你身边之人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也一定、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三思后行。”

  他话中的“身边之人”指的是谁,二人心知肚明。

  霍唯唇角下压,沉默片刻,道:“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

  穆清嘉食指比唇,做出“嘘——”的手势,瞥了眼上空,又抱着肩膀抖了抖。

  霍唯遂知不可再问,沉着眸子肃然道:“知道了。但我不会让那个未来发生。”

  “那是自然。”穆清嘉露齿一笑,“我还想和阿唯一起共享这三界风味呢。”

  霍唯怔了怔,脸色有没方才那般黑沉得可怖了。

  虽然在天罚时他就有所猜测,但这是他第一次明确,他们的“敌人”,不仅有三界的魔修仙修,还有天道。

  霍唯端坐沉思,面无表情,身上还隐隐散发着沉郁之气。

  穆清嘉见了,却觉自家师弟深沉时,怎么看怎么可爱。于是他忍不住揉了揉师弟的发顶,将柔顺的长发揉成一团乱云堆雪。

  “任重而道远啊。”他像抱小孩子一般抱住霍唯的脑袋,胡乱把他按在胸前,笑得满足。

  “……放、快放开!”霍唯凶道。只不过,他的声音被堵在穆清嘉胸口,闷闷的,降了几分威胁性。

  穆清嘉低头一看,见师弟粉了脸,果然又是在色厉内荏,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

  旅程过得飞快。在千米高空,在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中,在只有对方的空气里,他们品尝着得来不易的宁静时光。

  穆清嘉感觉他们像是疯了。有时闲谈,或者只是简单静坐时,他们之间的气氛便会莫名缱绻起来,再以一个吻终结。

  五感全部恢复之后,似乎只要看到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玄英眸子,或是透过衣衫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时,穆清嘉便丧失了所有的自持,任对方予取予求,自己也沉浸其中。

  紫萝藤从上方悬垂而下,玲珑小花落在他们肩膀上,偶尔落入他们松开的前襟,顺着皮肤滚落,留下一道凉丝丝的甜香。

  念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都不管用了。

  出乎穆清嘉意料的是,多数时候,霍唯的吻不像最初几次那么急躁,温柔含蓄,摸索他的每一处敏感点,可谓无师自通,进步神速。

  然而每至二人衣衫半解、簮发散乱时,霍唯却总是蓦然停下,抚摸着他的脸喘息半晌,然后冷着脸离他稍远一些。

  有时候穆清嘉甚至怀疑,师弟不会是连如何双修都不懂的罢。

  他被自己的猜测逗得噗嗤一笑,结果惹来了师弟警告的冷眼。

  在空中剑上,他们极有默契,很少言及凡尘琐事。

  只有一回,穆清嘉向霍唯谈起有关步承弼的猜测——不如说是有关顾霄与步承弼的猜测。

  “毒伤乐鹿的人是步宗主不错。”穆清嘉笃定地说,随后他有些忧虑道:“然而最坏的考量——顾霄的生父,给他母亲下毒的人,也是步承弼。”

  太巧了。两次出现的同一种无名之毒,顾霄与步承弼同样的医修天赋。还有,他若没记错,当年顾蓉战败被囚之地,正是宣山。

  穆清嘉磨了磨牙,心道步承弼真当是衣冠禽兽。

  如果真相如此,若顾霄知晓他与步承弼之间的血缘关系,心神恐怕会遭受极大的震动。

  生父是其他什么仙修到还好,但步承弼,可是修仙界万人敬仰的法修第一人啊。

  信任、仰慕了那么久的偶像,一朝破碎,便是天崩地摧。

  再结合穆清嘉离开魔界时,向顾霄匆匆一瞥,看到的他极为难看的脸色——恐怕顾霄早已通过什么渠道知晓了。

  穆清嘉暗道天意弄人,心生怜悯,霍唯却不甚关注道:“他敢带你去魔界,遭受什么都罪有应得。”

  “是是。”穆清嘉无奈,微笑着道,“不过,顾霄身怀魔气,修仙修魔只在他一念之差。想必阿唯也不希望三界再多一个强大的、你又下不了杀手的魔修罢。”

  “这世上没有我杀不了的魔修。”霍唯冷漠。

  “好罢,我家师弟最是一副冷硬心肠。”穆清嘉敷衍两句,然后叹道:“只是我看那孩子时,总觉得在看另一个小师弟。我不愿看他……重蹈覆辙。”

  霍唯沉默半晌,才沉声道:“但我们无法干涉他的决定。他的命,只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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