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定局_军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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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定局

  第四百二十章、定局

  洋历十二月二十四日,是西方的耶诞节,公共租界因着洋人聚居的关系,格外有着节日气氛。洋人重视耶诞节,就好比东方的春节般,亲人相聚,在长桌上一同用晚餐,渡过这重要的节日。

  科林做了一桌好菜,看着略为空荡的长桌,却是叹了口气,「武不来吗?白先生……也不来了?」

  朱利安正是坐在桌边,陪沙赫玩儿,他就抬起头,苦笑说,「抱歉,科林,可是武他们真的……不是这个心情。」

  「正因为心情沉重,才想让他们感受一下节日的温暖。」科林唏嘘的叹息,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白家人现在那沉重的心情。他就是个老管家,并没有什么能做的,除了表达深切的同情,并替他们看好沙赫,也就想到在耶诞节,给他们做一桌温暖的饭菜。

  老人看着大锅子里的炖牛肉,就有点遗憾地道,「那……我明天送到医院去吧。」

  朱利安就浅浅的笑了,「不,我去吧。」耶诞节,德国领事馆正在休班,朱利安就每天到医院去,看望子吟和怒洋。

  沙赫拿着个汤勺,恹恹的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汤,突然小家伙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流下来了,他抿了抿唇,便又抬默默的把它抹去。

  自从知道玩伴是回不来以后,沙赫就总是这样,朱利安揉了揉他的头发,就温和地问,「怎么了?」

  「想不破。」沙赫就垂着眼,带着一点撒娇的哭声,「想大叔叔……想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盛京去……」

  「暂时还不成。」朱利安就耐心的说,「武的还没好,马鸾凰的伤更是需要时间静养。」

  沙赫是知道的,于是他就委屈的抹着眼泪,他只是很想回到白府,因为那里才是让他安心的家。他还是不太相信不破是真的走了,甚至有一点的奢想——当他回盛京、回白家去的时候,就能看到不破。

  前一刻,他们还一左一右的牵着武的,怎么才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回盛京的话,可就见不到我了。」朱利安就低声哄着孩子,「要好久好久,才能再见。」

  沙赫抬头看看这几天照顾着自己的两人,就挣扎的抿起了小嘴,上海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太可怕、太危险的地方,不破不见了,武、哥哥、甚至是那么强悍的马阿姨,竟都进医院去的。

  他当然是喜欢朱利安叔叔,现在也喜欢科林,只是以后,沙赫却希望不要再来上海了,这个地方会吃人。

  他就揪紧了朱利安的衣袖,小声说,「那朱利安叔叔来盛京……」

  朱利安听着这样的童言童语,就不由失笑了,只好一脸柔和的点头,「好,你日后再邀请我去吧。」

  科林这时,便故作失落的蹙起了眉,「你在这里,住的不高兴吗?」

  沙赫看了看老管家,就嗫嚅着,小声说不是』。

  科林就严肃的咳了一声,转头走到厨房里去,再回来,却是捧着一个黑不溜丢的大蛋糕,郑重的对孩子做介绍,「我们母国有名的黑森林,今天,特地为你烤的。」

  沙赫提起叉子,就吃了一口,浓郁的巧克力味道化在了嘴里,就让孩子大大的睁着眼睛,他吃过巧克力糖,却是从没有吃过整个都是巧克力的蛋糕,里头还有些酸酸甜甜的果子味,很是好吃。

  孩子总喜欢吃甜食,巧克力的甜味,就悄悄的抚慰了沙赫的难过,科林和朱利安看着孩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心里倒是稍稍的缓了下来。

  这些天,他们也算是想方设法去安慰不破,几乎快要无计可施了。想到白、武、甚至是密斯马现在的状况,朱利安也是深深的叹一

  口气,他曾经幻想过武能长期逗留在上海,然而如今为着这样的原因,他却是一点也不乐见,光看着武和白强打着精神振作,却仿佛下一刻便要崩溃的神情,就为他们难过极了。

  上海的寒冬,幸而不如盛京那透骨的冷,在这洋人建的先进大医院里,已是有锅炉供暖了,让各病房的人和暖地休养着。

  怒洋坐在病床边,看着马鸾凰,她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胸腹弹竟是大难不死,然而失了不破,她已像是魂儿给抽去似的,醒来以后,就总是怔忡的发呆。

  从术室出来,马鸾凰是一脸尘埃落定的绝望,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没本事,护不住亲生儿子,并且心思不够缜密,才会放走了白四。

  然而这些话,现在说来也都是徒劳,不破已经走了,到遥远的日本去,吉野号如今还在茫茫大海上,并不是他们触能及的距离。他们唯有暗暗庆幸,伊贺认为不破有价值,竟是情愿带到母国抚养他,也不想把孩子灭口。他们至少就能确定,在日本,孩子是安好的。

  马鸾凰是女豪杰,然而尽管她个性再倔强,还是难掩激动过后的憔悴,眼里泛满了红筋,已是好日不能成眠。她不在任何人前哭的,只是每日醒来,眼睛总不消肿,顶着两颗特大的核桃,显然就是夜半充分的哭过了。

  怒洋默默地看着马鸾凰,到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与她,竟是相识有四年了,他们年纪相若,被马鸾凰救回马家军的时候,怒洋还是那白小姐模样,然而数年以后,他就蜕变成了个伟岸的男儿——马鸾凰呢,曾经是无法无天、暴躁不讲理的马家小姐,可这一年,她却是变得更世故、成熟,那脾性也都收敛起来。

  不止怒洋在成长,马鸾凰,也是随着有了不破,融入了白家……而渐渐的改变,本来她生不破,只是为了后继有人,然而现在,恐怕那想法已经不一样了。

  怒洋并未多尽父亲义务,犹是那么的痛,那亲把不破带大的马鸾凰,更是比他千倍、万倍的难受……

  「对不住。」怒洋就一再重覆这一句话,「是我的过失……」

  马鸾凰听着,就冷硬的扯了扯唇,目视窗外,「你他妈别再说了。」

  二人就默默的坐着,并没什么好说,能做的,都在不破被掳之时做尽了,现在,就是沉默地,一同沉淀着失去孩子的悔恨和悲痛里。

  子吟叩门进来,见二人正与这数天一般,默然无语的坐着,他就走到他们身边,对马鸾凰说,「……马团长,你今天觉着怎么样?」

  马鸾凰看了子吟一眼,就嗯哼』了一声,可她实在没什么力气,从鬼门关回来,休养了数天,只是伤势实在太重,就在床上动弹不得。

  因为这连串的变故,这上海之行,就无止境的延长下去了,白镇军、白经国虽身在远方,却是时刻关切着他们的状况,知道怒洋、马鸾凰拦截不下,不破竟是被带到日本去了,两兄长电报发来,都是同一句话——「专心养伤,伤好了,回京再议。」

  子吟就坐在床边,伴着马鸾凰、怒洋,身上的伤倒不是问题,他们都是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只要还有一口活气,就总会有复原的一天,然而那沉重的伤痛、失去亲骨肉的打击,才是最难调适的。

  子吟每日陪着他们,便小心翼翼的安慰、开解,他认为妻子和马团长受的都是重伤,心里早就支离破碎了——正因为曾经历过,所以他懂。

  傍晚时分,护士送餐点过来,子吟一边的还束着白布带,却试图要空出,给马鸾凰布置餐具,怒洋站起来,接替了子吟上的工作。

  「就说让我来。」怒洋就淡淡地道,「你怎么总是不听?」他是心疼着丈夫,肩膀的伤还没养好,怎么总

  想去侍候别人。

  子吟怔了怔,就和妻子交换了位置,怒洋提着饭匙,给行动不便的马鸾凰喂饭,谁知却是遭到对方的嫌弃,「你怎么喂的?饭粒掉到我衣服上了。」

  「那你自己爬起来吃啊。」

  「老娘要能动,还指望你吗?」

  二人一番口头上的争执,可马鸾凰作为伤患,还是无可奈何的接受怒洋的侍候——只是这喂食却是十分的敷衍,怒洋满腔的温柔和细心,就只有照料丈夫时,才会体现出来。

  怒洋喂过了马鸾凰,就让护士来收拾,把子吟带回房里,夫妻一同的吃饭,子吟的一边行动自如,可怒洋却是要坐在床边,非得亲自喂他不可。

  吃饭完了,他就替子吟擦洗身体,甚至是如厕,也必亦步亦趋的侍候,子吟看着怒洋,却是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定,他就在自己身边儿,殷勤地打点一切,然而稍一落空,他就能看出怒洋脸上隐忍的神情,他总在想不破,没有一刻……是不想的。

  晚上,怒洋也都在病床上,夫妻一同的睡觉了,子吟就伸出一边,把妻子拉进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发。

  「娘儿……不要再想了。」

  「嗯……」怒洋低低的应了一声,好半晌了,却是突然就把脸埋到子吟的颈窝里,间或,传出了一点深深的吸气声。

  子吟心里揪痛着,就紧紧的回抱着妻子,试图把身上的暖意分享给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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