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梨子_军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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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梨子

  第十章、梨子

  白娘闯进二楼的房间时,白震江正坐在餐桌上啃一个梨子,餐桌上尽是剩菜残羹,显然他刚享受过一顿美食。

  白震江听到门的响动,惊惶的咬着梨子瞪大了眼,看到举着枪的姐进来时,他脸都青了。

  “四弟。”白娘依然举着枪,一步一步走过来,“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她身边走进来两个卫兵,飞快的把这房里的仕女当场击毙。

  “姐、姐………”白震江从没见过士兵当着自己面前杀人,听到连串枪声,他的身体一抖一抖,嗫嗫嚅嚅的道,“……你怎么……亲自来……”

  “救人啊。”白娘一转,便把门后追来的一卫兵射倒,“子吟在哪里?”

  “姐夫他在对面的房……”白震江脑袋一转,突然像是做了决定似的,屁颠屁颠走到白娘身边,“姐,你来救我真好…我怕死了……”

  “到一边去。”白娘并没时间听他的感想,示意一旁的卫兵护着震江,他便转身去了对面的房间,那门却是锁死的。他踹了几次门,发现这一道特别厚实,除了门板,里层恐怕还上了道铁板。

  他不浪费时间,改而探索二层的通道,击毙日本卫兵后让属下去搜身,看能不能找到钥匙。

  白震江得了白家士兵的护卫,自觉安全了,便又拿起那梨子继续慢慢地啃。

  白娘清扫了楼,与下层的吕止戈会合,四弟是救出了,但子吟那房间的门却打不开来,也不见日本卫兵有带着钥匙。

  “用榴弹把这门炸了?”有卫兵提议道。

  “不,可能伤到人质。”吕止戈摇头,“我来看看,若没有钥匙,那也许在某处有着关……”

  “子吟、你听到我的话吗?”白娘大力的拍着门,喊道。

  房间里没有响动,也许是那隔层把外头的声响都隔绝了,或是里头的人并不是清醒的状态。

  白娘垂下眼,沉默了一阵,倏地转头,把待在士兵身后的白震江揪了出来。

  “姐?”白震江吃了一惊,瞧着自己被揪的衣襟,“姐……你怎么了……”那吃了大半的梨子便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日本人盛宴款待你,却把子吟关在里头,你可否做个合理的解释?”白娘冷声道。

  “那是因为姐夫不肯合作,可是我很配合他们啊﹗”白震江语带委屈的申辩,“那个西田领事说他只是要我们待在这里一段时间,过些日子就会放了,并没有恶意,还想跟白家有友好的合作关系,我就跟他们说我会配合……可姐夫就是不愿意啊﹗搞得那什么上校恼了……”

  吕止戈与在场的士兵听了,背里交换了几个眼神。

  白娘表情不变,问道,“然后?”

  “那西田先生好像想知道一些事情……我便劝姐夫透露点当卖个人情,可他就是不肯,昨天便给移到那房关着……西田先生说要给姐夫安静的考虑。”

  “日本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了?”白娘看着震江这无奈的表情,就深深的吸一口气,强压下那几欲爆发的怒火,“知道他们对子吟做什么了吗?”

  “我怎么知道呢?就关着姐夫到他肯配合为止吧?”白震江皱了眉,“我已经劝很多次了,姐夫就是不听,那日本人就只好关着他,西田先生说他其实不想这么做的。”

  白娘再也听不下去,他把震江推到一边,便与吕止戈说,“我从外头爬窗进去,给我拉绳子。”

  “小姐,这粗重活我们来吧。”吕止戈忙道。

  “我是军人,受过正式训练。”白娘已是指挥部下去系绳索,要从隔壁房间的窗户绕出去。

  幸而这关押人质的房间窗户并没有加工,白娘拿斧头、腰间系着绳索,蹬着二楼的外墙轻快的爬过去,轻易便破开了那窗户。

  双脚敏捷的落了地,白娘马上便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武子吟,他的脚打上了精钢炼铐,连着沙发柱上,眼睛紧闭,脸蛋、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瞧着只是睡着了。

  白娘便走到他身边,很轻的拍打他的脸蛋,触感意外的冰凉,让他吓了一跳,可武子吟的胸膛持续起伏着,证明他还活得好好的。

  “子吟……”白娘拍着他,喊道,“子吟……醒醒﹗”

  武子吟头发有些湿,他被白娘拍得有些不舒服,皱着眉,略略的睁开眼,却是不太有精神,“………娘儿?”

  “嗯。”白娘很温柔的看着他,微笑,“我来了。”

  武子吟慢慢的睁大了眼,仿佛犹在梦,然后疑惑的左右看,发现自己还是在那个小房间里,他顿时一惊,“你也被抓了?”

  “不是,我来救你,已经没事了。”白娘觉得这呆愣不在状况的夫君很惹人怜,垂头便在他唇上一吻,可随即皱起了眉,“你怎么这么冰?”仔细看,那嘴唇也是淡淡的没了往日的血色。

  “没什么……”武子吟便撑着身子坐起来,白娘很小心的扶着他,那冷得简直像冰窖,

  “我的脚……这个能弄得断吗?”

  “小事儿。”白娘便跪下地上,把那链子用斧头先砍断了,“炼铐怕伤到你的脚,得到军营再仔细帮你弄,现在我们先离开吧?”

  “好的。”武子吟听话的颔首,行走倒是无碍。

  白娘观察着这房间,似乎铁门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旁边有个间隔的小房,白娘往里瞄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布置——是个基本的刑讯室,一张金属铁床、旁边堆着水桶、和湿透的布。

  他垂下了长长的眼睫,只一看,他就知道子吟怎么那么冰了。

  胸口一阵抽痛,白娘倏地拉过了武子吟,把他紧紧的揉进怀里、很深很用力的亲吻着,像是要把自己的体温过渡给他似的。

  “娘儿?”武子吟由着妻子搂着,说话还是蔫蔫的有气无力,“你怎么了?”

  “对不起。”白娘与武子吟脸贴着脸,一边吻他一边重覆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胡说什么?”武子吟笑着推开了他,“你哪有对不起我了?”

  白娘只悔恨的抱着武子吟,扫抚着他的肩背,坚决要把他的身体温热起来。

  不该放他一个人去找四弟,不该在自己军营便放下戒心,不该这么迟才赶到………

  二人互相凝望了一阵子,仿佛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出来,却又终究凝结成长久的静默。

  “四弟怎么样?”

  “好过头了。”白娘抿了抿唇。

  “娘儿……”武子吟靠在白娘的肩上,带着隐忧的说,“四弟骄纵成性,恐怕要为白家带来祸患。”

  “我知道。”白娘现在只想专心一致的吻他,“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与大哥二哥留心。”

  “嗯。”武子吟张口,白娘的舌头便钻了进去,与他紧紧交缠,火热温暖而熟悉的气息让武子吟安心,他积极的勾着白娘的舌头做回应,怎么吻都是不够的,倒是白娘怕按捺不住,先放开了,“回到家里,看我怎么办了你。”

  “嗯。”武子吟揽着他,低声道,“你办了我吧。”

  白娘抱紧子吟,翻过窗户离开了这房间,与众人会合,卫兵们已在吕止戈的指示下翻箱倒柜,装成屋子遭到强盗劫掠的模样,目的既已达到﹐便迅速的撤退。

  武子吟看到卫兵们看护着的白震江,对方先跑上来,说道,“姐夫﹗你没事嘛﹗实在太好了。”

  “四弟。”武子吟颔首,“你也安然无恙。”

  “我就说西田先生只是把你关起来,姐却不肯信我﹗”白震江见武子吟全须全翼的,便埋怨起来,“瞧,你什么事都没有啊﹗”

  “嗯。”武子吟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止戈,你先带子吟上车。”白娘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越发阴沈。吕止戈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马上便带武子吟先走一步去汽车停泊的地方,让白家两姐弟单独对话。

  看着流氓打扮的姐,白震江心里怯怯的,总觉得对方是要打自己,可他自觉没犯错,为什么要受罚?“姐……又怎么啦?”

  “你听过水刑吗?”白娘冷声启问。

  “什么?”白震江一愕,随后摇头,“没有……”

  “那是军队常用的刑讯段。”白娘垂下眼睫,低而缓的道:“犯人被缚在铁床上,用毛巾盖着头部,再倒下冰水,那湿透的布便会让犯人窒息,在几乎溺毙时把布巾拿开,从头再来,反覆徘徊在死亡边缘能让人意志崩溃。它的优点是,犯人并不会有任何表面的伤痕。”

  “你……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白震江深恐姐是要对他上刑。

  “我想让你知道,表面没有伤并不代表无事。”白娘无感情的道,“你可以去向日本人示好、合作,出卖白家,期待有一天我能亲自对你上刑。”

  对付白震江,也许这样的恫吓远比长辈的责骂要震慑,回程路上但凡有白娘在,白震江便不敢再说话,他被送到新兵营去,仿佛绑票从没有发生过似的。

  回到营房时,白震江看了看新兵们,总觉得少了一人,“……大山呢?”他给日本军抓去那房子前,最后记忆是跟大山一起的。然后………大山给了他一瓶酒,说是珍藏,他嘴馋就喝下去了。

  “大山他……欸……”众人都是左看右看,不知如何启口似的。

  看白震江好像是混然不知情的模样,有营友看不过眼,便与他说了,“大山的妻女给日本人抓着,威胁他做事,是他帮日本人绑走你和武子吟的。”

  白震江呆愣,他并没有想过大山还牵涉其,“那他怎么了?被姐关在牢里吗?”

  “死了,日本人利用过后就没价值了,哪会留活口呢?”那营友做了个枪的势对着头一指,“一枪脑门开花,死的时候还不知反抗。”

  “听说啊,大山的太太和女儿也都死了,尸体在后巷子找到的,还给日本人群日过呢。”

  “这群日本人,真该死﹗”

  “他妈的,狼心狗肺﹗”

  白震江眨眨眼,听着士兵们的讨论,他有些插不上话,怔怔的坐在床上。

  他想了想程大山,他倒是个好人,对自己挺好的。生病那会儿无人搭理,只有程大山会帮他到厨房带点吃食,还拧了湿布巾敷在头上。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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