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吕梁群盗_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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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吕梁群盗

  梅花山庄坐北朝南,位于洛阳西北百余里外一处小山谷之中,占地达百顷,山庄东西北三面皆是险山峻岭,难以逾越,北面高山还挡住了寒冷季节自北方袭来寒流,南面庄门正对一片梅林,若是到得冬天,寒梅绽放,出门便是扑鼻的梅香,让人惬意之极,真不知梅花山庄第一代庄主是如何找到这么一处绝佳所在。

  庄内亭台楼阁,花桥水榭,错落有致,宏大之中不失清新典雅,虽不及皇家苑林之气派奢华,细腻温柔处远有过之,似乎只有这样才配得上称作天下第一美女的闺居。

  庄内最引人遐思的是那栋“红妆别馆”,坐落于山庄正中稍稍偏西,馆外遍植各色花卉,四季常开,置身此地,宛若进了一座美丽的大花园,再见得馆内所居美人,天下无人不为之倾倒。

  不用多说,此馆正是梅花山庄历代庄主所居之处,眼下主人自然是梅云清。

  红妆别馆有上下两层,上层那间最大的卧室便是梅云清的闺居,旁边两间乃她的两名贴身婢女所住,一名自然是随杨飞而去的梅兰,另一名名曰梅莲的婢女因受命前往川中调查,至今未归,故而此刻红妆别馆内仅住得梅云清一人。

  梅云清已在庄中养了数日伤,她命梅兰下嫁杨飞,满以为从此可以忘掉此人,未想作茧自缚,每当无事,便想起那个无赖,芳心纷乱之下,于武功一途毫无进展。

  她坐到临窗的檀木椅中,遥望窗外,那里正是杨飞离去的方向,青姨已去数日,未曾有丝毫消息,不知杨飞近况如何?是生是死?她思及此处,顿时想起李梦柔所言曾与杨飞苟且之事,芳心暗恨,不觉啐骂出声:“死了倒干净。”

  “庄主,你在说谁死了倒干净?”出声的是孙姨,梅云清失神之下,孙姨含笑已至门口,犹自不觉。

  梅云清掩饰失态道:“孙姨,有事么?”

  孙姨道:“振威镖局一行已至太原,因边关战事吃紧,滞留在此,估计三两日还不会离开,眼下黑白两道各路人马,纷纷前去,属下认为振威镖局极难保得住这趟镖。”

  梅云清柳眉轻蹙道:“消息怎么传得如此之快?”

  孙姨道:“属下以为该是振威镖局内部出的问题。”

  梅云清问道:“孙姨,您认为咱们该不该淌这趟浑水?”

  孙姨恭恭敬敬道:“属下谨从庄主的意思。”

  梅云清沉思半晌,忍不住问道:“可有青姨她们的消息?”

  孙姨道:“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她们好像滞留一处叫临汾的地方,至于所为何事,尚不得而知。”

  梅云清自言自语道:“难道那家伙有危险?”青姨一行受命保护杨飞,断然不会擅离职守。

  孙姨忽道:“庄主,可否听属下一言。”

  梅云清忙道:“孙姨有话尽管直言,勿需对云清如此客气。”

  孙姨道:“庄主既然舍不下,为何不去勇敢面对?不管是对是错,总会有个结果。”顿了一顿,又道:“属下已无事禀告,暂且告退了。”

  “既然舍不下,为何不去勇敢面对?不管是对是错,总会有个结果。”梅云清心中不断默念着这句话,等得回过神来,孙姨已然去远。

  “去就去吧!”梅云清银牙一咬,换了身劲装,出了别馆,径自行往北面的一片竹林,这里是庄中的禁地,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许进去,亦是她每次离庄前必去之地。

  一阵轻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梅云清站在林前,举棋不定。

  风中传来一个女子长长的叹息声:“你又要离开了。”那声音跟梅云清的极其相似,若非梅云清就在林前,很容易让人相信那声音就是她的。

  梅云清沉默片刻,方道:“我要去解决一件事。”

  那声音道:“是因为一个男人么?”

  梅云清应道:“是的。”那女子再无声息。

  梅云清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

  杨飞奇道:“她们为何如此之早?”昨日香儿又来过一次,与他约好今晚初更时分劫牢,可现在尚是华灯初上,前后差了整整两个时辰,早得也太离谱了些,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韩先生又听了一会,沉声道:“不是梅花山庄中人,那些人正在火烧县衙。”

  杨飞已无瑕问及他为何知道来救自己的是梅花山庄中人,也学他般凝神听去,却什么也听不到,只得苦笑道:“韩大哥为何知道?”

  韩先生道:“你功聚双耳,或可听见外面声响。”

  杨飞依言运起紫气神功聚于双耳之上,刹那间他只觉听力千百倍的敏锐起来,果真闻得远远传来一阵阵惊呼:“着火了,县衙着火了,快救火啊!”

  杨飞心知梅花山庄那些女子决计不会火烧县衙,奇道:“来人是哪路人马?”

  韩先生摇摇头,沉思片刻,忽道:“你速速离开此地,免生枝节。”

  杨飞松了口气,望了那扇关得颇紧的窗格一眼道:“我是从这扇窗户爬出去么?”

  韩先生摇头道:“你随我来。”

  杨飞跟着韩先生来到他呆了两日却无缘一见的内间卧室,见韩先生掀去床上被褥,揭开床板,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杨飞一声欢呼,不假思索,正欲跳入,却被韩先生一把拽住。

  杨飞故作不知道:“韩大哥,还有何事?”

  韩先生冷冷道:“秘笈!”

  “贪财鬼!”杨飞心中暗骂,苦着脸将紫气秘笈从怀中掏出,递与韩先生道:“拿笔墨来,我写欠条。”

  韩先生转过身去,做些什么杨飞看不大真切,似乎自衣柜中取出一件物事,半晌韩先生回过身来,手中持的并非笔墨,而是一个油布包,杨飞见状大奇道:“你不要那一千两银子么?”

  韩先生却是不答,反叮嘱道:“这个包袱你拿着,千万不可遗失,还有这柄剑你藏好,路上遇到歹人也好防身。”

  杨飞虽恨他拿去秘笈,但他于己终有授艺之恩,接过油布包及长剑,行了一礼道:“多谢韩大哥。”

  韩先生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一路珍重!”

  杨飞点点头,颇为感怀道:“大哥你也保重!”从相识到现在,他只有此言出自真心。

  韩先生“嗯”了一声,杨飞将长剑及油布包紧紧缚在背上,跳入那条漆黑一片的秘道之中。

  杨飞进入秘道,刚行下几级阶梯,韩先生便即封上洞口,秘道之内立时一片漆黑。

  那秘道幽长,因靠近汾河之故,潮气颇重,杨飞身上没带火种,只能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向前行去,走了大约百余丈远,转了个弯,地势渐高,再行得数十丈,已至尽头,前面似有一扇铁门,杨飞轻轻拉下门栓,自门缝中透入一丝淡淡的月光,他不假思索,开门走了出去。

  “哎哟”任凭杨飞聪明绝顶也想不到门后竟是汾河,汾河是黄河支流,乃山西境内第一大河,河面虽仅宽数十丈,水流却颇湍急,杨飞一脚踏空,立时掉了下去,被冲出老远,他的水性本就不好,手忙脚乱之下,咕碌咕碌连喝几口河水,回过神时,想觅一着力之处靠岸,却总扑了个空。

  到了汾河一个弯道,杨飞总算抓住岸边一株古柳斜伸入河中的树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岸来。

  杨飞此刻才知道韩先生为何要给他一个油布包,却故意不告诉他秘道通往汾河,自是想让他吃吃苦头。

  杨飞晚上本未吃饭,被河水一灌,腹中却胀得鼓鼓的,难受之极,不由俯下身去呕吐起来,初时尚是河水,后来差点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这才舒服一些。

  打开包袱,里面除一套干净的衣物,还有几张纸,黑暗之中看不大清楚是什么东西,但韩先生既然珍而重之的藏到包中绝对不是无用之物,杨飞再翻了翻,包袱里面就剩一本书,光线虽暗,杨飞却一眼识出正是那本紫气秘笈。

  杨飞心中一热,这韩先生表里对他冷冰冰的,却想得极为周到,虽让他吃了大个苦头,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可杨飞殊无恨意,反是极为感激。

  一阵秋风吹来,杨飞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脱下身上那件已无法遮体的旧衣,换上那套干衣,再将那几张纸及紫气秘笈贴身藏好,拿起那柄韩先生送他的长剑,这才有瑕细细察看四周情形。

  他此刻正在一处稀稀落落的树林之中,西面是汾河,远处一片黑影,想必是连绵数百里的吕梁山,北面有一点淡淡的火光,那不是临汾城是哪?

  杨飞未想自己已出了临汾城,不觉心中大喜,随即心想自己还是先速速逃离临汾为妙,否则明日官府发觉自己无故失踪,发下通缉令,那时想逃可是寸步难行。

  杨飞想起那日梅兰在客栈中曾让自己到太原等她,遂决定依言绕过临汾,北上太原,待寻到梅兰,不但衣食无忧,还有美人相伴,岂不妙哉!

  杨飞计意已决,收拾行装,正欲起程,忽尔想起一事,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却非他受了什么内伤,而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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