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十_非正常死亡·刑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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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十

  没要两分钟,二人就出现在廖汉奇的办公室。

  明堂喊了声,“廖局。”

  廖汉奇热络地招呼他们坐下,“是这样,有个叫赵帆的人认出了照片里的人。”

  邱少扬问:“我可以见见那个人吗?”

  廖汉奇道:“已经在来警局的路上了,你们稍微等一下,我是一有消息就立马通知了你们。”

  “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

  廖汉奇说,“都是警察,客气做什么。”

  等了五分钟左右,人被带到他们面前,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明警官,就是他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廖国明说道。

  赵帆有些胖,四十出头,看起来挺憨厚。

  明堂主动自我介绍并表明了来意,“你能给我们说说照片上这个人吗?”

  赵帆有些紧张,“他是有一年夏天突然出现在我隔壁邻居家里,据说他妈是出了车祸去世了,他父亲在国外工作,刚来的时候他话很少,基本不和我交流。后来混的熟了,我们才一起玩儿。”

  邱少扬问:“你隔壁住的是谁?”

  赵帆说:“我们家隔壁是姓张,男的叫张义连,断了一条腿,女的叫姜媛,俞智煊是姜媛姐姐的儿子。”

  “是30年前一家被杀的张义安的哥哥张义连吗?”明堂追问。

  赵帆明显一抖,语气都变得飘忽起来,“是,就是他们家。”

  30年前赵帆也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血腥残忍的凶杀案对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种恐惧依旧没有消失。

  “那根据你的印象,张义连是个怎么样的人?”邱少扬是想能不能从赵帆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反正给我的感觉他挺凶的。”赵帆尽力地回想着,“在我的记忆里,他经常会发脾气,总是和他老婆吵架。嗐,时间过去很多年了,那时候我也小,你们问我,我也很难说得很详细,你们要想知道张家的事情,还是要问年龄比较大的老人才行。”

  这个忙真的不是赵帆他不想帮,是他真的没什么记忆。

  “那就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非常感谢你对我们提供的帮助。”邱少扬伸出手。

  赵帆立马也递上自己的手,“嗐,都没能帮到你们什么忙,你们还这么客气。”

  送走了赵帆,明堂和邱少扬也没多在警局留,两人压着马路往招待所走。

  明堂并肩和邱少扬走着,掏出烟点燃,猛吸了一口,“当年的线索肯定是不容易找了,现在只能是把目光放在当年参与办案的刑警身上,你有什么想法吗?”

  邱少扬今天算是跟他待了一整天,出门的时候看着他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没开封的烟,现在已经只剩下小半包了。

  “少抽点,这东西抽多了对身体不好,现在年轻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等你将来老了怎么办?”邱少扬是真的为他的健康着想。

  明堂原本要抽第二口,他这么一说,明堂抬起的手就停在了空中,前面两步就是垃圾桶,明堂快走了两步,将烟熄灭扔进了垃圾桶,回身等着邱少扬。

  邱少扬也没想到明堂这么听话的,他本来也就没指望明堂能听。

  明堂语气诚恳道歉:“是我的问题,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他都是跟陆长风混的,以前做禁毒的时候他也不抽烟,自从到了春城认识了陆长风,慢慢地就开始抽了。

  这么几年混下来,早就已经习惯了,所以想抽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抽了,完全没顾虑身边邱少扬的感受。

  “不是这么回事儿。”

  邱少扬觉得明堂八成是误会了什么,他有必要和明堂好好解释清楚,“我也不是说反对你抽烟,我只是觉得,你每天熬夜加班工作强度又高,再天天拿烟当饭,对你自己的身体不好。”

  “就是习惯了······”明堂摸了摸鼻子。

  邱少扬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一个还没到30岁的小伙子,别把自己弄成个小老头一样。”

  明堂如鲠在喉。邱少扬这说话的语气完全和他爸一样,他们就只是差了两岁而已啊。

  见明堂不应声了,邱少扬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说这话你肯定不爱听。”

  “没不爱听。”

  “那你干吗不说话?”邱少扬看向他。

  明堂有些别扭道:“没,就是觉得我在你跟前,吃年龄的亏。”

  邱少扬笑了笑,没想过他别扭的是这个,“是不是平日里都是你老大,突然让你做小的,适应不过来了?”

  “可能吧。”明堂看着脚下的地砖花纹,声音闷闷的,“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距离,陆长风也比我大,但我和他就没有这个距离感。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我自己是个小菜鸟。”

  “伤你自尊了?”邱少扬问。

  “那到没有。”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这可不像你。”

  “嗯?”明堂不太明白,“怎么不像我?”

  邱少扬说,“我印象中的明堂充满自信,目光坚定,身躯挺拔。而不是总纠结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也没有很纠结。”明堂否认。

  “算了。”邱少扬也懒得说了,他们已经走到招待所楼下了,“现在还早,我想去原来的屠宰场那边转转,你去不去?”

  “去。”明堂道:“你先上车,我去楼上拿一下地图。”

  说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车钥匙直接塞给了邱少扬。

  邱少扬在车里等了两分钟都不到,明堂就下楼了,他回去拿地图了。

  上车后,他在导航里输入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启动车子。

  “明天周一,你不回公司没问题吗?”

  邱少扬嗯了一声,“公司能干事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我在不在其实影响没多大的。”

  “我还担心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不会。”邱少扬如实告知,“这次是我主动要求加入你们专案组的,这个案子我叔叔活着的时候一直在惦记着,如今有这个契机,若是案子破了,也算是告慰我叔叔的在天之灵了。”

  明堂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这个案子30年都没有,他其实对于破案也不是百分百地有信心。他相信邱少扬也是一样,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原来的屠宰场改建成住宅区也有些年头了,但小区的环境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明堂问邱少扬:“要进去小区里看看吗?”

  邱少扬摇头,他将明堂拿的地图展开,两份地图做对比,确定了对面的小区就是当年的屠宰场原址。

  30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变了,那一起骇人听闻的挂尸大案似乎随着屠宰场被拆建一起被遗忘在了废墟里。

  若不是案,或许他的卷宗再也不会有被重启的一天。

  他们的车停在了一个广场边上,广场边上有很多凉亭,凉亭里坐着很多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他们其中一些人穿着相同的衣服,应该是准备要开始跳广场舞了。

  邱少扬收起地图,对明堂说道:“我想下去走走。”

  “好。”

  两个人下了车,广场不算太大,没有什么年轻人,都是大爷大妈和小孩子,广场中间有一个很小的喷泉,几个小孩在喷泉边上玩着水。

  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下车还没一分钟,邱少扬的鼻尖都开始冒汗了,广场边上有卖水的,明堂快步地走过去,买了两瓶冰冻的矿泉水。

  两人走到广场的台阶上坐下,看着对面的小区。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得是多大的仇恨,凶手才能把被害人像猪一样挂在屠宰场里。”

  “为什么一定要挂在屠宰场里呢?”明堂对这一点非常的疑惑,“从被害人家到凶手家里,有1公里的距离,通常凶手杀人以后都是远抛近埋,一公里还属于凶手的心理安全区内,我想不明白。”

  邱少扬的脑海里猛然闪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他一把抓住明堂的胳膊。

  “嘶——”明堂被冰的倒抽一口气。

  邱少扬立马松开了手,“是我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我觉得我找到了破案的关键。”

  “嗯?”明堂不解地看向邱少扬,“是什么?”

  邱少扬此刻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非常的亢奋,“我从来没想过,凶手为什么要将被害人的尸体挂在屠宰场里。”

  “我分析过凶手分尸的行为,标上码子的行为,唯独遗忘了这至关重要的一点。”邱少扬打了响指道:“凶手为什么一定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将尸体运到案发现场1公里外的屠宰场挂起来,他将被害人杀害后分尸是在泄愤,而屠宰场就是他泄愤的源头。”

  “中国有句俗语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一瞬间,邱少扬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凶手可能在屠宰场受过“创伤”。可能是心理层面,也可能是身体方面。比如工伤,拖欠工资,不公平待遇等等。”邱少扬分析着,“凶手受到的伤害,可能并不直接来源于张义安一家,而是来源于屠宰场,而张义安一家属于被“移情”。”明堂似乎是明白了邱少扬的意思,“就比如说,你家的孩子打了我,你作为父母,就要代替你的孩子承担责任。我理解得没错了吧?”

  虽说这个例子举得很奇怪,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邱少扬解释道:“专业名词应该叫‘情绪转移’,而张义安一家就是被转移的对象。所以当初警方直接调查他社会关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作案时间的嫌疑人。警方的视线肯定是主观的放在了与张义安有矛盾的人身,由于涉案人员众多,而现场又过于混乱,因此这个人应该不是警方的重点关注对象,又或者说警方根本没关注到这个人。”

  所有的线索都被串联起来了。

  “要想了解谁和屠宰场产生过纠纷,去问问当年的屠宰场负责人,他是最清楚的人了。”明堂说道。

  邱少扬点点头,他能感觉到这次他找对了破案的关键。

  不由得又想起了他的叔叔,是否也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才会前往石城询问已经退休的当年案件的负责人赵同峰呢?

  然后遇上了再逃的毒贩,因公殉职了。

  “怎么了?”

  明堂注意到邱少扬的情绪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刚刚还欢天喜地,现在立马愁云密布。

  邱少扬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低声说道:“没事,就是想起了我叔。”

  “邱支,是好警察。”明堂道,“他一直都在天上看着你呢。”

  邱少扬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走吧,回去吧。”

  两人返回招待所,明堂将空调温度调低,在广场坐了一小会儿两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邱少扬问。

  明堂掏出手机,对邱少扬说,“你先吧,我给陆长风打个电话。”说完,他拿着手机出去了。

  站在楼道里,明堂点了一支烟,播出了陆长风的电话。

  响了有半分钟都没人接,明堂挂了电话,手机还没塞回兜里,陆长风的电话就打回来了。

  “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陆长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明堂吸了一口,吐出烟圈说道:“有点儿眉目了。”

  “这么说有希望把这个旧案子给破了?”

  明堂的脑子里浮现了邱少扬在广场上的时候坚定的表情,说道:“有很大希望。”

  陆长风啧啧两声,“可以呀小兄弟,有大佬带飞就是不一样。”

  明堂干咳了两声,“确实不一样。”

  “明堂你还有没有良心了!”陆长风气愤道:“老子带了你三年,结果你就被邱少扬用一个案子给收买了。”

  “良心是什么,那玩意儿能吃饱肚子吗?”

  陆长风呸了一声,“等他走了,你还是要乖乖地回来巴结我,他也就参与这一个案子而已,你可别忘了,你要是把我得罪了,你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是啊,邱少扬能带他飞的,也就是这一个案子而已。

  想到此,明堂不免的有些遗憾。

  邱少扬这么有天赋的人,不做这一行确实太可惜了。

  他喜欢和邱少扬一起破案的感觉,很爽,邱少扬就像是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大人物,带着他一路刷boss,畅通无阻。

  打铁还得自身硬,明堂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被邱少扬带飞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而且,他还能学到很多东西,这是陆长风教不了的。

  他本身就是半路出家干刑侦,有邱少扬这个大佬带着玩儿,学习邱少扬的思维方式,对他来说就好比是走了一条捷径,让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充实自己。

  “干嘛不说话?”陆长风半天都没等到人出声。

  明堂回神说,“想了点事情,队里怎么样?”

  “哇不是吧啊sir,你中午才走,现在还没超过12个小时。队里还能怎么样啊?”陆长风叹气,“呐,我告诉你,他们总有一天是要自己独自面对犯罪现场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带着他们,得要他们自己慢慢地独立。”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丁委屈巴巴的声音,“师父,你要将孩儿逐出师门了吗?”

  陆长风回他:“对,你资质太差了,为师今日就要将你逐出师门。”

  说完,陆长风又和明堂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明天吧。”明堂说。

  “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这是咱们队里的案子,你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知道了。”

  陆长风又想起了个事:“俞智煊今天下午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了,我问了那边,这几天应该就会开庭,四条人命死刑肯定是没跑,你们要想从他这里再挖点消息,就得趁早了。”

  “好,这事儿我会和邱顾问提。”明堂砸吧了一声,“不过我估计俞智煊那边我们也问不出想要的消息,嘴太硬了,压根儿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唉。”陆长风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明堂又在楼梯道抽了一根烟才回的房间。

  邱少扬洗完澡出来,明堂正躺在床上看手机,他说,“你可以去洗了。”

  明堂放下手机,“哦,好。”

  邱少扬靠在床上,整理着破案的思路。

  首先:凶手对被害人一家所做的行为属于泄愤,这一点毋庸置疑。这说明凶手很愤怒,他憎恨屠宰场,憎恨被害人一家。

  第二:凶手将被害人一家切成尸块儿冒险挂入屠宰场展示,是一种变相的示威,这种行为和从前的游街示众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一种变相的羞辱。被害人在他眼里,和挂在那里每天被宰杀的猪一样。猪在当代人们的认知中处在食物链的最低端,是牲畜,没有尊严。

  第三:凶手心理如此的扭曲,应该会重返现场欣赏他的杰作,他需要大众的认同,因此当开工的工人们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会害怕,这能够使他的变/态扭曲的内心得到强烈的满足。

  所以这凶手是一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内心十分扭曲的变态,和屠宰场有关系,又和被害人一家十分熟悉,可以进出他们的家,且当天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个人俞智煊还认识。

  ······

  明堂洗完澡出来,邱少扬已经差不多将案情梳理完了。

  “案情梳理得怎么样了?”

  邱少扬将笔记本递给了他,“按照这个方向去调查,应该会有收获。”

  明堂看着邱少扬的推理思路,写得很详细,“你的字写挺好看的。”

  “小时候专门练过的。”邱少扬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不少,“我奶奶很喜欢研究书法,从小就让我跟着她学。”

  明堂读书的时候练了很多字帖,字不算好看,但也绝对算不上难看,但陆长风的字和他本人的形象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陆长风三个字写得相当的拉风之外,其他的字和外语没什么区别,压根儿看不出他在写什么,明堂和他一起共事三年对他的字都还没能完全适应过来。最烦的是他懒,写字的身后老是偷工减料,就更难辨认。

  明堂让廖局帮忙调查一下,当初屠宰场的负责人是谁,很快廖局就给他们回复。

  屠宰场当时的厂长叫魏海,现在有65岁了,人还在世,目前和儿子儿媳一起居住,帮忙带小孩。

  两人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这位老人。

  魏海当年是厂里的厂长,主要负责工厂的运营管理,而谈生意这还种事情都是张义安自己的在做,财务状况就是由张义安的妻子刘晓娟在负责。

  邱少扬他们找上魏海家的时候,魏海正准备带孙子下楼去玩。

  一开门,看着门外站着两个男人,魏海有些茫然,“二位找谁??”

  明堂主动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警察,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您能配合我们一下吗?”

  魏海将他们侧身让进屋。

  屋里还有个女人,看起来年轻不少,看样子是魏海的儿媳。

  邱少扬主动地和她打了招呼,“你好,我们是春城市公安局的警察。”

  “怎么了?我们家有人犯了什么事情吗?”女人不由得一哆嗦,“难不成是魏源犯事儿了?”

  魏源是魏海唯一的儿子。

  “你别担心,我们是来找老爷子了解一些旧案的情况的。”

  魏海一怔:“旧案?”

  明堂点点头,“老爷子,这次找你是为了30年前的旧案,你方便单独和我们聊聊吗?”

  一听30年前的旧案,老爷子立马精神多了,“方便,方便。”

  三人进了书房。

  老爷子坐下,“当年的案子重新启动了吗?”

  “是。”邱少扬道:“所以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

  “30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也不能保证都记得住。”魏海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白发,“老了,记性不太好。”

  “没事儿,您能记得多少,就是多少。”邱少扬安慰魏海,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确保接下来的谈话能够顺利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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