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面子，里子
故人相见太爷爷万般滋味在心头，毛师傅放下了手中的活儿问道：“郭老爷，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我看你形容憔悴颇有忧思。”
太爷爷视毛师傅如同兄长，这些日子来强行装起来的镇定自若稳如泰山在毛师傅问出此话之后瞬间崩塌，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太爷爷只是眼角泛红悲从心来，那甄宝斋的掌柜的跟毛师傅颇为熟悉，只当是毛师傅的故人如此憔悴不堪赶紧把二人请上楼去单独叙旧，太爷爷在楼上对毛师傅诉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越说心里越觉得压力难忍。
毛师傅听完，叹了口气道：“郭老爷，实话实说，毛某当日便算定今日之祸，我并非是责怪你有了二子便忽略了那平安的感受以致他堕入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功过私心？只是我当时便知道郭平安必定是一个隐患，他本身便是半人半妖之体，无非是看人性和妖性哪个能占主导，人性压制了妖性他便成人，日后还能成为栋梁，妖性若是喷薄而出，必成一害。所以当日我给你留下了法宝，便是想你在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能用法宝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太爷爷道：“毛师傅你留下的钥匙，郭某一直都贴身保管，此次我恰巧在山西公干，以致有了如此大祸。”
毛师傅道：“时也命也，这可能就是平安的命数。郭老爷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依毛某之见，我劝你明哲保身弃车保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知府大人和毛师傅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想劝太爷爷在这时候果断一点的放弃郭平安抽身世外，古时候的连坐制度十分残酷，动不动便是诛人九族，郭平安这件事的确是可大可小，私藏妖孽伤人性命，便真的是判了个诛九族之罪也是不奇怪。
道理谁都明白，对错也都在人心，可是有些事注定是明知道是错也会坚持下去，见太爷爷如此执着，毛师傅抽了几杆旱烟道：“我与这孩子也算是有缘，说到底今日之祸还是当日我大意之下让夫人去黄仙庙所至，郭老爷若是要进京去，我便陪你一同前往。虽然是个木匠没有其他本事，好在还会一些拳脚功夫，也能在路上照顾郭老爷平安。”
虽然毛师傅会的只是降妖除魔的本事，而此次进京多半可不是降妖除魔而是人情世故，但是毛师傅却是太爷爷的主心骨般的存在，只要毛师傅在太爷爷心里也能稳当一些，便答应了毛师傅的提议，二人暂时这样定好，得知太爷爷来甄宝斋里是来买玉器，毛师傅把甄宝斋的掌柜的叫上楼来说明了太爷爷的来意。
古玩玉器一行水很深，有熟人带路的话也能少走了一些弯路，可是在甄宝斋的大掌柜的知道太爷爷采购玉器是送往京城，还是那个名声显赫的中堂大人，立马摇头道：“既是自己人，我便不说虚的，这位郭老爷若是自己收藏或者送给一般的贵人，甄宝斋自有几件宝贝，甄宝斋的半面笑观音玉头在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宝贝，可是你说送往京城，还是送给那位爷，这东西就拿不出手了，别说甄宝斋，就说咱们中原圈子里也没有几个能入的了那位爷法眼的，送礼这东西，一旦主家看不上眼，反而不比金银实在。”
太爷爷一想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便请掌柜的给指条明路，掌柜的摇了摇头道：“咱们这边不管是出土的还是传世的，都入不得京城顽主的眼，郭老爷你就记住一句话，京城里的那帮爷，瞧谁都是孙子，那地方水深着呢。不过我倒是一条路子，洛阳城有个刘八爷，那可谓是盗门一等一的好汉，江湖上都称他为洛阳盗墓界的总瓢把子，他手里或许还藏有价值连城的物价，你跟他既是同乡，不若找他帮个忙。不过这刘八爷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这位老爷你还是要做好被宰的心理准备。”
洛阳城刘八爷之名太爷爷倒是听过，不过太爷爷不喜欢金石玉器古董文玩这一套所以没有打过交道，商会里倒是有几个朋友跟刘八爷做过买卖，事不宜迟太爷爷立马跟毛师傅一起回到了洛阳找人联系上了刘八爷。
前面咱们说过所谓的外八行都是鸡鸣狗盗之辈，可是这样一群人反而传承下来诸多的规矩并未灭门，其中的原因也简单，说白了就一句话，存在即为合理，合理即被需要，盗墓贼那可是人人都得口诛笔伐的职业，太爷爷这不照样上门请人帮忙？
这刘八爷自然也听过太爷爷的名号，中间人传了话之后，那刘八爷也放了话，说之前曾派过小弟给太爷爷送去过几件文玩宝器，但是太爷爷没有收甚至都没有见人，认为这件事太爷爷驳了他的面子，人在江湖上飘，为的就是面子二字，太爷爷这次求的宝贝玉器他手里倒是有，但是想见面，杏花楼八荤八素一坛酒，太爷爷得早到一个时辰候着，八爷心情好了自然前去赴宴，心情不好怎么办？那就下次呗。
换做平时，太爷爷得骂娘也不会鸟这个刘八爷，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刘八爷摆明就是要个面子，那面子给足了便是，太爷爷第二日包下了杏花楼，天字甲号房八荤八素八碗汤，那可是老洛阳最高规格的水席，吃的不是菜，那叫牌面，太爷爷和毛师傅更是提前两个时辰来了杏花楼，而且不是悄悄的来，他差人往外放话，说他郭泰来摆上八大件，提前两个时辰到场恭候八爷大驾光临。
消息传了出去，可谓是给足的刘八爷面子，刘八爷想着太爷爷定然是遇到了难处还想继续摆谱，给那中间人一通训斥道：“刘老八，你差不多得了，没了你张屠夫真当那郭老板就吃带毛猪？别忘了你是吃的那碗饭，怎么也见不得牌面，真的惹恼了郭泰来，以他和官府的交情，这总瓢把子的椅子你也是坐够了。”
匪就是匪，再厉害的也是匪，而且自古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几个二流子会去得罪有钱人，因为有钱人的钱可以买通更多的二流子来对付你，金钱的魅力就是这么大，刘老八也是听人劝吃饱饭，立马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去往了杏花楼赴宴，到了那边之后，刘老八大摇大摆的把折扇往桌子上一拍，毫不气的坐了下来道：“郭老爷这尊真神，以往拜了那么多次，终于是赏脸放光入了庙。”
太爷爷连忙端起酒杯连干三杯赔罪，中原出悍匪，民风彪悍匪性十足，但是匪并非是全是弱点，这些江湖中人好面子，只要把他抬的高，那有些事情也便放下了，所以大家会听说很多大哥一旦被架起来就下不去了，这也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弟们都叫你大哥，出了事儿你能不扛着么？道义二字，看似简单，实则是重若泰山。
刘老八看太爷爷如此给面，也不刁难，夹了一口闷肘子，香的是满嘴流油道：“刘老八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图的是个财字，自然不会跟财神爷过不去，今儿个东西我带来了，郭老爷你挑几件入眼，看的上了，咱们再谈价钱。一码归一码。”
刘老八说完，他手下呼呼啦啦的就拿口袋倒桌子上一大堆的玉器，看起来就像是倒垃圾一般，太爷爷不太懂这个，就对刘老八抱拳道：“八爷，郭某眼拙，还请八爷您开眼讲讲宝器的来历，今天郭某便是镶金牙喝稀饭，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刘八爷道：“我懂个屁，经我手的玉器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每件都能门清儿还不早就累死了，郭老爷你也别拿我开涮，您这不是带师父过来了么？三城五地的掌柜的我都打过交代，这位爷倒是眼生的很，兴趣是外地来的头人，来，请掌个眼，也让刘老八长长见识。”
太爷爷还真疏忽了这点，没能请个懂的过来，主要是事情紧急他最近心虑太多忘记了这茬，可是这刘老八这么说话虽说不算故意刁难，却也是试探之意，换做平时自己肯定也就硬着头皮上了，输人不输面儿不是？可是这时候他不爱斗这个气，便想解释下毛师傅并非古玩圈儿的人，只是自己朋友，可是就在太爷爷要说的时候，毛师傅忽然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太爷爷的脚，然后见了起来道：“头人不敢当，论掌柜的还差点，不过是端茶送水的本事，既然八爷有雅兴，今日我便献丑了。”
说完，毛师傅便那一大堆的玉器之中挑拣了起来，最后挑拣出来一块看起来灰溜溜的玉如意，道：“毛某眼拙，就这块儿了，刘八爷说个数。”
刘八爷愣住了，他的手下们也都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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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爷视毛师傅如同兄长，这些日子来强行装起来的镇定自若稳如泰山在毛师傅问出此话之后瞬间崩塌，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太爷爷只是眼角泛红悲从心来，那甄宝斋的掌柜的跟毛师傅颇为熟悉，只当是毛师傅的故人如此憔悴不堪赶紧把二人请上楼去单独叙旧，太爷爷在楼上对毛师傅诉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越说心里越觉得压力难忍。
毛师傅听完，叹了口气道：“郭老爷，实话实说，毛某当日便算定今日之祸，我并非是责怪你有了二子便忽略了那平安的感受以致他堕入魔道，人非圣贤孰能无功过私心？只是我当时便知道郭平安必定是一个隐患，他本身便是半人半妖之体，无非是看人性和妖性哪个能占主导，人性压制了妖性他便成人，日后还能成为栋梁，妖性若是喷薄而出，必成一害。所以当日我给你留下了法宝，便是想你在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能用法宝亲手了结他的性命。”
太爷爷道：“毛师傅你留下的钥匙，郭某一直都贴身保管，此次我恰巧在山西公干，以致有了如此大祸。”
毛师傅道：“时也命也，这可能就是平安的命数。郭老爷你接下来有何打算？依毛某之见，我劝你明哲保身弃车保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知府大人和毛师傅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想劝太爷爷在这时候果断一点的放弃郭平安抽身世外，古时候的连坐制度十分残酷，动不动便是诛人九族，郭平安这件事的确是可大可小，私藏妖孽伤人性命，便真的是判了个诛九族之罪也是不奇怪。
道理谁都明白，对错也都在人心，可是有些事注定是明知道是错也会坚持下去，见太爷爷如此执着，毛师傅抽了几杆旱烟道：“我与这孩子也算是有缘，说到底今日之祸还是当日我大意之下让夫人去黄仙庙所至，郭老爷若是要进京去，我便陪你一同前往。虽然是个木匠没有其他本事，好在还会一些拳脚功夫，也能在路上照顾郭老爷平安。”
虽然毛师傅会的只是降妖除魔的本事，而此次进京多半可不是降妖除魔而是人情世故，但是毛师傅却是太爷爷的主心骨般的存在，只要毛师傅在太爷爷心里也能稳当一些，便答应了毛师傅的提议，二人暂时这样定好，得知太爷爷来甄宝斋里是来买玉器，毛师傅把甄宝斋的掌柜的叫上楼来说明了太爷爷的来意。
古玩玉器一行水很深，有熟人带路的话也能少走了一些弯路，可是在甄宝斋的大掌柜的知道太爷爷采购玉器是送往京城，还是那个名声显赫的中堂大人，立马摇头道：“既是自己人，我便不说虚的，这位郭老爷若是自己收藏或者送给一般的贵人，甄宝斋自有几件宝贝，甄宝斋的半面笑观音玉头在圈子里也是响当当的宝贝，可是你说送往京城，还是送给那位爷，这东西就拿不出手了，别说甄宝斋，就说咱们中原圈子里也没有几个能入的了那位爷法眼的，送礼这东西，一旦主家看不上眼，反而不比金银实在。”
太爷爷一想还真的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便请掌柜的给指条明路，掌柜的摇了摇头道：“咱们这边不管是出土的还是传世的，都入不得京城顽主的眼，郭老爷你就记住一句话，京城里的那帮爷，瞧谁都是孙子，那地方水深着呢。不过我倒是一条路子，洛阳城有个刘八爷，那可谓是盗门一等一的好汉，江湖上都称他为洛阳盗墓界的总瓢把子，他手里或许还藏有价值连城的物价，你跟他既是同乡，不若找他帮个忙。不过这刘八爷是出了名的雁过拔毛，这位老爷你还是要做好被宰的心理准备。”
洛阳城刘八爷之名太爷爷倒是听过，不过太爷爷不喜欢金石玉器古董文玩这一套所以没有打过交道，商会里倒是有几个朋友跟刘八爷做过买卖，事不宜迟太爷爷立马跟毛师傅一起回到了洛阳找人联系上了刘八爷。
前面咱们说过所谓的外八行都是鸡鸣狗盗之辈，可是这样一群人反而传承下来诸多的规矩并未灭门，其中的原因也简单，说白了就一句话，存在即为合理，合理即被需要，盗墓贼那可是人人都得口诛笔伐的职业，太爷爷这不照样上门请人帮忙？
这刘八爷自然也听过太爷爷的名号，中间人传了话之后，那刘八爷也放了话，说之前曾派过小弟给太爷爷送去过几件文玩宝器，但是太爷爷没有收甚至都没有见人，认为这件事太爷爷驳了他的面子，人在江湖上飘，为的就是面子二字，太爷爷这次求的宝贝玉器他手里倒是有，但是想见面，杏花楼八荤八素一坛酒，太爷爷得早到一个时辰候着，八爷心情好了自然前去赴宴，心情不好怎么办？那就下次呗。
换做平时，太爷爷得骂娘也不会鸟这个刘八爷，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刘八爷摆明就是要个面子，那面子给足了便是，太爷爷第二日包下了杏花楼，天字甲号房八荤八素八碗汤，那可是老洛阳最高规格的水席，吃的不是菜，那叫牌面，太爷爷和毛师傅更是提前两个时辰来了杏花楼，而且不是悄悄的来，他差人往外放话，说他郭泰来摆上八大件，提前两个时辰到场恭候八爷大驾光临。
消息传了出去，可谓是给足的刘八爷面子，刘八爷想着太爷爷定然是遇到了难处还想继续摆谱，给那中间人一通训斥道：“刘老八，你差不多得了，没了你张屠夫真当那郭老板就吃带毛猪？别忘了你是吃的那碗饭，怎么也见不得牌面，真的惹恼了郭泰来，以他和官府的交情，这总瓢把子的椅子你也是坐够了。”
匪就是匪，再厉害的也是匪，而且自古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几个二流子会去得罪有钱人，因为有钱人的钱可以买通更多的二流子来对付你，金钱的魅力就是这么大，刘老八也是听人劝吃饱饭，立马带着几个心腹手下去往了杏花楼赴宴，到了那边之后，刘老八大摇大摆的把折扇往桌子上一拍，毫不气的坐了下来道：“郭老爷这尊真神，以往拜了那么多次，终于是赏脸放光入了庙。”
太爷爷连忙端起酒杯连干三杯赔罪，中原出悍匪，民风彪悍匪性十足，但是匪并非是全是弱点，这些江湖中人好面子，只要把他抬的高，那有些事情也便放下了，所以大家会听说很多大哥一旦被架起来就下不去了，这也就是传说中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弟们都叫你大哥，出了事儿你能不扛着么？道义二字，看似简单，实则是重若泰山。
刘老八看太爷爷如此给面，也不刁难，夹了一口闷肘子，香的是满嘴流油道：“刘老八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图的是个财字，自然不会跟财神爷过不去，今儿个东西我带来了，郭老爷你挑几件入眼，看的上了，咱们再谈价钱。一码归一码。”
刘老八说完，他手下呼呼啦啦的就拿口袋倒桌子上一大堆的玉器，看起来就像是倒垃圾一般，太爷爷不太懂这个，就对刘老八抱拳道：“八爷，郭某眼拙，还请八爷您开眼讲讲宝器的来历，今天郭某便是镶金牙喝稀饭，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刘八爷道：“我懂个屁，经我手的玉器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我每件都能门清儿还不早就累死了，郭老爷你也别拿我开涮，您这不是带师父过来了么？三城五地的掌柜的我都打过交代，这位爷倒是眼生的很，兴趣是外地来的头人，来，请掌个眼，也让刘老八长长见识。”
太爷爷还真疏忽了这点，没能请个懂的过来，主要是事情紧急他最近心虑太多忘记了这茬，可是这刘老八这么说话虽说不算故意刁难，却也是试探之意，换做平时自己肯定也就硬着头皮上了，输人不输面儿不是？可是这时候他不爱斗这个气，便想解释下毛师傅并非古玩圈儿的人，只是自己朋友，可是就在太爷爷要说的时候，毛师傅忽然在桌子底下踢了一下太爷爷的脚，然后见了起来道：“头人不敢当，论掌柜的还差点，不过是端茶送水的本事，既然八爷有雅兴，今日我便献丑了。”
说完，毛师傅便那一大堆的玉器之中挑拣了起来，最后挑拣出来一块看起来灰溜溜的玉如意，道：“毛某眼拙，就这块儿了，刘八爷说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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