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破_诱她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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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破

  听段怀东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去另外一个相熟的餐厅。

  许砚没多考虑,静静坐着,继续埋头喝粥。

  倒是老李有些吃惊。要知道,对于段怀东来说,魏姨是个不一般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从没见他带任何人去魏姨店里吃过饭,无论男女。

  老李皱着眉头想,也不知道老板这棵大萝卜什么时候能成功栽到许砚的坑里。天天看着这俩人进一步退三步的,他都要急死了。但凡换个女人,早就跟老板床上滚一百遍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老李还是把车开得又快又稳。

  魏姨的店在市郊,车停下的时候,时针已经走过八点。

  许砚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所农家小院。造型朴实,青砖绿瓦。走近了,便闻到一股扑鼻的浓香。

  羊肉汤?而且是老家的大锅羊汤!

  许砚眼前一亮,不由得加快步伐。

  L市的人出了名的爱喝汤,早上或晌午一碗肉汤,饱腹又解馋。只是很多时候,出了那个地界,便再也尝不到家乡的味道。

  期盼中,夹杂淡淡感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砚随段怀东进门。宽敞的堂屋里摆着两排四脚木桌,桌上辣椒、醋、盐一应俱全,正是老家汤馆的标配。

  “魏姨,”段怀东主动迎上去打招呼,“忙着呢?”

  正弯腰收拾桌子的女人转过身来,微微发福的脸上难掩惊喜:“哎,东子,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来,赶紧坐下。”

  说着,魏姨把刚收拾好的方桌又擦了一遍:“刚听小李说你前几天肠胃炎,我还想着抽空去看看你。”

  段怀东一听,转过头去,眼风扫过刚刚进门的老李,看得老李一脸莫名其妙。

  “就他话多,”段怀东笑着,“没大事儿,输输液就好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人又瘦了一圈了,”魏姨叹息出声,“人家男人到你这年纪都该发福了,就你,眼睁睁看着比前两年还瘦些,你那肠胃准备咋办?让你吃药你也不按时吃,要不是小李他媳妇儿天天儿替你操着心……”

  魏姨和老李一样,关心起段怀东来都格外的啰嗦。

  段怀东面露无奈,找了个魏姨换气儿的功夫,插话进去,道:“魏姨,我们都站半天了,要不你先让伙计给我们盛碗汤?”

  “你还想喝汤?想得美!”魏姨举起手里的抹布,作势要砸到段怀东身上,“油水大的东西,你别碰。”

  “那她总可以吧?”段怀东把一直躲在他身侧“看戏”的许砚拉出来,“魏姨,这是许砚,也是L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姨这才发现,段怀东身边还跟着个姑娘。个儿不高,脸也小小的,乍一看柔柔弱弱,眼神里却很有灵气。

  挺好,魏姨心想。

  “来来,”魏姨越过段怀东,径直走到许砚面前,“小姑娘,你也是L市的啊,喜欢喝汤不?要羊肉汤还是羊杂汤?大葱、香菜、辣椒要不要?”

  许砚一时有点招架不住魏姨的热情,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

  魏姨压根没在意,依旧笑得一脸热情,“别害羞,想喝啥跟姨说。你可是东子头一回带过来喝汤的人。”

  说着,她还拿胳膊肘拐了段怀东一下,“对吧,东子!”

  段怀东难得笑得一脸无害,眼神里像有星星在闪,许砚看着他,不知不觉拘谨少了大半。

  “要羊杂汤吧,”她轻声说,“好久没喝过了。”

  大学毕业嫁到南边的N市,那里的饮食习惯和西边的L市大相径庭,许砚适应了好久,还是常常想念家乡的汤水。尤其是羊杂汤,不膻不腥,鲜香四溢,真真是除了L市,别的地方都喝不到。

  魏姨一听,猛地一拍手,“有品位,你姨我也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边说着,她边乐呵呵转身,“姨给你盛汤去。”

  ……

  “坐吧,”段怀东把木凳拉出来,放在许砚腿边,示意她坐下等着。

  许砚点点头,也没客气。

  这会儿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许砚好奇地四处打量,不太明白魏姨为什么会在Z市郊区开了这样一家汤馆。

  段怀东像是能猜透她心思似的,落座后,低声向她解释:“魏姨和我妈是好朋友,退休之后,来这儿开了家汤馆。不求赚钱,就是有点事做。”

  段怀东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了笑,“越是不求赚钱,越是生意兴隆。魏姨一天的流水也有小十万了。等我退休了,正好借魏姨的东风开家连锁。”

  许砚看他心情似乎不错,便试着跟他聊,努力告诉自己,就像对待普通朋友一般。

  “你生意做得这么大,应该很难能退休吧。”

  “做得越大,风险也越大,谁知道能干到什么时候,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怀东抬手,取来筷笼里的木筷子递给许砚。

  许砚顺手接下,脑子里却因为段怀东的一句话而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商人不管生意做得多好都很容易没有安全感。以前经常在新闻上看到某某某把资产转移到海外,恐怕存的也是和段怀东一样的心思。

  “开家汤馆也挺好,每天睁开眼睛就有事情忙。自己充实了,也能养活一家人。其实,人不论赚到多少钱,到底还是为了最亲近的人而活。”

  许砚本意是想宽慰段怀东,但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心底的感悟说出来。能像魏姨这样,开家小店,自给自足,安安稳稳的生活,给父母亲一个交代,是许砚现在唯一的梦想。

  听了她的话,段怀东视线突然定格,深深看了她一眼。

  “许砚,总为别人活着,不累么?”

  他话里另有深意,许砚不是听不出来。尤其是在刚才遇到徐源和黄莉安之后,她更觉讽刺。她那么信任,把自由和性命都交到徐源手里,可结果不过是落个徐源婚内出轨还倒打一耙的下场。

  话说到这,两人都自觉聊不下去,双双沉默起来。

  直到店里伙计把汤和几样小菜都上齐,也没人主动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魏姨很快回来,响亮的嗓音打破桌上的僵局。

  “怎么都不吃啊?愣着干什么!”

  段怀东忙收起脸上不愉的神情,起身把魏姨手里的瓷碗接过来。

  “给你煮了点番茄疙瘩汤,”魏姨擦着手坐下来,“你也就配吃面疙瘩。”

  嘴上虽怪着,话外却满是对段怀东的忧心,“不是我说你,你那胃饿不得,这都八点多了,你……”

  “路上吃了点粥,先垫了垫。”段怀东忙截住魏姨话头。倒不是嫌她啰嗦,而是怕她真动气再伤了身体。

  魏姨听后放心不少,又笑眯眯朝向许砚道:“有你在身边照顾东子,我就放心了。”

  许砚本来正往碗里放羊油辣子,听到魏姨这句话,紧张得手指一抖。几疙瘩羊油辣子扑通扑通落进汤碗,溅了她一袖子。

  她慌忙找纸巾擦,结果越急越找不到。

  最后还是段怀东好心把纸巾递到她眼前:“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冒冒失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人就是这样,轻易不帮人,就算帮了你还不忘事后损几句。难怪别人都说他不是个善茬。

  许砚深以为然。

  不过还是礼貌为先。她轻声道了句谢,然后低头把碗里的辣子搅散。

  很快,辣子里的羊油融化,薄薄地浮在汤上,红油香辣,葱花青翠,汤底白浓。

  许砚霎时便忘了自己是为什么溅了满袖口羊汤。

  她吹吹碗边,捧着和自己脸差不多大小的汤碗,小小地嘬了一口。

  呼,又热又辣又香又鲜,竟然跟家里汤馆的味道一模一样!

  许砚趁热捞了块羊杂出来。白白的羊肚,嚼在嘴里又韧又脆,口感极佳。嘴里还没嚼完,情不自禁又下了第二次筷子……

  魏姨看着她又急又馋的模样,喜上了眉梢。

  “哎,乖,你慢点,别烫了嘴。来,这儿还有饼丝,泡着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端坐许久的段怀东也忍不住笑意:看来,带她来魏姨这儿,是来对了。

  ……

  “怀东?”魏姨看段怀东碗里的疙瘩汤已经喝完,便轻轻拍拍他,“过来一下。”

  段怀东正好也有事跟魏姨说,他看了眼正埋头吃泡饼丝的许砚,站起身跟魏姨来到后厨。

  “这小许姑娘不错。”魏姨满意地点点头,“你小子眼光可以。”

  “八字还没一撇呢,”段怀东摸摸鼻子,罕见地笑出了酒窝,“她怕我。”

  在魏姨这儿,他放任自己做个超龄的大孩子。

  魏姨撇撇嘴,“那可不,就你那名声,还有你那张臭脸,白瞎你妈把你生这么俊了。”

  “魏姨,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啊。我脸怎么臭了?不知道多少人追着我呢。”

  “得了吧你!”魏姨假装啐他一口,“还不是看上你的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倒是。”段怀东佯装无奈,“可惜她看不上我的钱。”

  “傻,动动脑子,让她看见你的人啊!”

  魏姨一指头戳上段怀东的额头。段怀东没防备,竟然被魏姨戳得后退了两步。

  “魏姨,我看您老最近身体不错,手劲儿见长!”段怀东揉揉被魏姨戳疼的额头,“她还在外头,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

  “噢,对!不好意思,下手重了。来,让我看看还红不红,”

  魏姨拉着段怀东到灯泡下,仔细看了半天。心说,还真是手劲儿大了,戳出一片红来。

  “东子,你怎么认识的这个小许姑娘啊?”

  魏姨虽然年纪大了,但什么小道消息都精通的很。以前跟段怀东传过花边新闻的她都知道,要么是谁谁家的千金,要么是某某网红美女,还真从没见过许砚这样规规矩矩、文质彬彬的。

  段怀东也收起刚才戏谑的表情,认真回答道:“那次我胳膊骨折,送我去医院的就是她。”

  “是她?老天爷让你俩又遇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姨难以置信地望向段怀东。

  那次的事她知道,正是段怀东最难最难的时候,可以说是众叛亲离,又摔断了条胳膊,她都觉得这孩子八成撑不下去了。发高烧的时候,她和段怀东他妈一起在医院,总听见这孩子说谢谢你、别走之类的。

  等他醒了,仔细一问才知道,是有个女学生把他送到医院,交了押金,结果连个名字都没留就走了。

  魏姨长长地叹息:“没想到啊,老天爷居然这样安排。”

  “是啊,”段怀东微微抿嘴,谁想的到还能再遇上呢。

  “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魏姨嘱咐他。

  段怀东点点头,“会的。”

  他还有件事要跟魏姨讲,段怀东迟疑片刻,开口道:“我前几天去L市,见到钟老了。”

  魏姨原本微勾的嘴角僵在脸上,明亮的眼神也瞬间失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段怀东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但接下来的话又不能不说。

  “钟老在二院住院。起先我以为是修养身体,后来才听说是肺癌。”

  “肺癌?”魏姨像是没反应过来,低低重复了一遍。很快,又像生了好大的气一样,骂了句:“抽死他个老烟\枪,不得肺癌就太便宜他了!”

  嘴上骂着,热泪却顺着脸颊滚滚淌下来。

  “魏姨,钟老他……”

  一向果断凌厉的男人,此时显得犹豫又迟疑。

  “钟老他说想趁着还有个人样的时候,来见见你。”

  “见什么见!我不稀得见他!”魏姨抬手抹掉眼泪,但声音里哭腔渐浓,“他怎么有脸见我!我不见!”

  眼看魏姨情绪越来越激动,段怀东连忙安抚:“魏姨,你别动气,伤身体。我就是来跟你说说,你考虑考虑,要真不想见就不见,没人能勉强你。”

  “不见。”魏姨斩钉截铁,故作坚强地硬是挤出笑脸来,“走吧,别叫小许姑娘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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