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见之则忘从前长(5)_长街人声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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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见之则忘从前长(5)

  姑娘在他边上坐下,味道更甜了,像稚儿口含的乳糖。姑娘问他:“你天天都要喝酒吗?”

  邝竒答:“非也,非也。酒乃享受之物,但不该沦为纵欲之品。想喝咯,就大干一场。要丢了,一眼不瞧。”说完又运功,把酒瓶吸回手里来,大灌一嘴,直发感叹。

  姑娘又问他:“你这人好生有趣。就是不知,你心许哪般的女子?温柔小意,还是直肠直去。要才气绝外,还是平易近人。”

  邝竒背过身,把头忽地歪在仙女肩膀上靠着,仙女虽被吓一跳,但也没躲开,让他偷了一头的甜味。

  邝竒笑嘻嘻傻呵呵地答:“我自然喜欢如你这般的。”

  姑娘脸一下被他喝的酒醉红,声音也发软起来:“好啊,你,塞蜜语可搪不过去。你倒说说,我是哪般的。”

  邝竒把头抬起来,他喝酒不上脸,但一看眼神就知道,明显已醉得全不知自己在讲什么了:“你是像天仙那般的,和花一样香的,笑起来比水都甜的。”

  姑娘静静地笑着看他,他忽地激动得踉跄站起来,又喝下一口酒,对着姑娘开始大声,像是怕天上隔好远的星星听不见一样:“你和天下所有女人都不一样!真实、清醒,又自洁自爱。你比她们每一个人都好。”

  “他在说谁呢?”姑娘心里想。

  他跨一步到姑娘面前,蹲下,一边伸手想摘她的帷帽,一边说着:“我从没见过谁,能和你一样美。”

  姑娘一把抓住他的手,按下去,阻止了他。

  他突然又闻见一股香味,像是被雨打过之后,草身上的味道。

  他晕了过去,姑娘把他扶到树下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她的手摸上他的眉眼,来回轻搓,她的嘴缝一直渗蜜,眼睛始终含水。

  等邝竒第二天酒醒,已是街边有人出摊之时,几个人围着他指指点点的。

  他伸手捂住太阳,对几个乡亲轻笑笑,拍拍屁股站起来。依稀记得,昨晚好像梦到了个神女,他笑自己,被白海棠迷得丢了心窍,夜里也不肯放过它,偏要臆想个花仙子出来才罢休。

  和昨日一样,他颠颠地找了家酒楼,洒了把香粉,点了一桌子菜,置了扇屏风,乖乖坐着,只不过今日不再吃酒。

  风平浪静,一切皆如细沙流瓶淌过。他和手下顺利地碰头,回复上来的情况是一切如常。他心弦松下来些,想着前几日遇着那跟踪他的姑娘,怕是哪个小姐养的武士,主子在哪儿遇见他了,自己不好意思,便派人一路跟着,想一探究竟。

  既无伤大雅,他也没再细查,打算继续做自己一早计划好的事。

  今夜他睡得奇早,全为明天要去凑那“洪小七”的热闹作准备,万一美人太招人,功夫怕是拦不住地要上武台施展,自是需要好好修整的。

  他十分好奇,那姑娘美成了什么模样,能叫一连几个好汉痴狂。他最讨厌平淡,如果日子一时被他过成淡开水的模样了,别想,他一定在哪憋着出坏招,要把这一锅水全搅翻了玩才好。

  比武招亲上发生的一切,比他想象得快,也结束得早。

  他刚到那会儿,就剩马家帮的二少爷和澜沧派的四公子了,两人持着武器沉默对峙,并不打官腔。

  邝竒转着眼睛、冒急地找,那美小七在哪处。

  穿过叫嚣吵闹的人潮,他终于找到了洪毣。

  她穿着一身火,焦焦躁躁地坐在主位上头,朝武台上的俩人仇眼睛。她的嫌弃和焦虑是溢于言表的,抖着的腿明显想逃,但又好像忌惮着什么。

  她眉眼生得真好。弯叶的眉毛,双星的黑珍珠,上挑的媚眼角。她明明一直在动,动作半点不雅,但偏偏红的那么张扬和引人注意,是直戳人心的标准美。

  邝竒觉得传言不虚,这洪小七身上,有一股别人学不来的味儿,洒脱而热烈,爽快又娇美。

  邝竒很明显,被洪小七这根柳条飘的柳絮粘上了,浑身发痒。

  他瞧见她那不耐烦的表情,都觉得她可爱、讨人喜欢。

  隔着那么多人,吵闹在喧腾。两个人根本不认识,壁墙中横亘。可邝竒已经开始幻想了,他想带她去骑马喝酒,给她买鲜艳的衣裳,戏水煮茶,逗她大笑,在没有人的湖边,为她单独吹一支曲子听,她的表情太生动,那时他要闭上眼睛,不然定会被她影响。

  他打算等武台上的俩人分出胜负后,就飞上去赖个规矩,打赢下来,把人劫走。

  虽然,娶不娶的这回事,他现在全没考虑。但美人已见不能丢,再说,她自己明显不愿意嫁,又怎么能让它委屈心意。

  只是没想到,像黄雀还在抖擞羽毛的时候,蝉就飞走了。不需要邝竒出手,洪毣先自救了。

  洪毣的性格和她的长相一样任性,丝毫不给别人留面子。

  她直接飞上擂台,站在打算比武的两人中间,说:“你们俩我谁都不想嫁,速速下台去吧。”

  邝竒看见马家帮的二少爷拳头都要捏碎了,澜沧派的四公子倒是体贴,主动和洪毣说:“小七,擂台已设,又岂有说退就退之理,你不想嫁无事,等我赢了,一切任你自己选择。”

  没想到洪毣直接凶他:“你少来这套!还等你赢了,等你赢了,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你赢了,传到我爹耳朵里,肯定要逼着我嫁给你。你们现在赶紧言和,就说不比了,自己退出去,别扰了我的台子。”

  马二少爷说:“小七,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二人过五关斩六将地比到现在,你一句不想嫁就能算了?不能受着结果,你当初设什么擂台!”

  洪毣不再多言,从腰间一把抽出鞭子甩下,擂台都随着嗡鸣。她讲:“设那会儿哪想到有你这么个赖皮,死活讲都不听,烦得要命。你跟我讲信义,好啊,反正这台子是设来比武招亲的。我懒得再等你二人切磨了,我们仨一起打好了,要是我赢了,我就自己娶自己。你们给我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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