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页_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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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页

  三个月后。

  今天是蒋箐箐的生忌,天气已入冬,傍晚的寒风有点凛冽,易蒋捧着鲜花带着纪纱子和小易奕来拜祭蒋箐箐。

  他看到傅云帆站在坟前,放下了一捧盛开得很好看的白玫瑰。

  “傅警官,你来这边办事?”易蒋在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客气地问。

  傅云帆回过头来,看到易蒋一家三口,还有他手上的白玫瑰,淡淡地一笑,说:“嗯,那个,我替易洲来探望一下蒋伯母。那我先走了,你们请便。”

  傅云帆说着,向纪纱子点了一下头,从她身边走过去。

  “傅警官请留步。”易蒋喊住了傅云帆,说:“傅警官有心了,连家母喜欢白玫瑰也知道。”

  “嗯,洲洲说你们家以前总是放着这个花。”傅云帆说。

  “说起来,其实是我们家对不起易洲。”易蒋望着蒋箐箐的墓,背对着傅云帆。他说:“其实我早就知道母亲去找过程姨,后来从她语无伦次的话语里也已经猜到程姨的自杀跟她有关系。正因为这样,我才一直对易洲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补偿易洲,我从来都没有敌视过他。我知道他不需要我这个大哥,但我俩的血缘关系是事实,他是我们易家的人也是事实。”

  傅云帆抿了一下唇,说:“谢谢你。”

  “这么多年,我看着家里的状况,我总是忍不住在想,既然父亲跟母亲在一起那么不开心,那么母亲是不是一开始就是错了,或者父亲跟程姨才是合适的,是我母亲破坏了他们,也伤害了易洲。郑伯父说父亲跟母亲在一起就是为了蒋家的家财,如果真的是这样,程姨和易洲就是这件事里的牺牲品。他们都没有错,或者说,大家都没有错,催利而生,人生常态罢了。”

  “你错了,你误会你父亲了!”傅云帆说:“郑向东说的可能也不是全错,你父亲一开始接触你母亲是为了什么,现在谁也说不准,但后来你父亲已经完全独立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再畏惧蒋家,如果他要跟程伯母在一起,他大可以这么做。退一万步来说,后来程伯母走了,易洲住进了你家,他处处为了蒋伯母委屈易洲,要易洲退让,这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你父亲对你母亲的在乎吗?也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父亲对郑向东有忌惮,他的确有把柄在郑向东手上,这个说来也是有可能。但你父亲的为人你应该比我清楚,他不是窝囊的人,他做事肯定有他的考虑。”

  “这番话是易洲对你说的?”

  “他曾经跟我说过,易伯父对蒋伯母充满了愧疚,对他母亲却没有,因为蒋伯母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

  “易洲,他一直都活得很通透。”

  傅云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过了两步,故意离纪纱子和小易奕远了一点。他放轻了语调,说:“我第一次见你时,觉得你们两兄弟长得还真挺像的,到后来,才发现你们其实一点都不像。”

  “傅警官什么意思,不妨直言吧。”易蒋走近傅云帆,坦荡地说。

  “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很疑惑,像你这么高瞻远瞩又眼观八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郑向东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身边乃至你们易氏集团混进了这么多郑向东的眼线,你就真的毫无察觉吗?这不应当吧易总!”

  “傅警官言下之意是,你还在怀疑我?”易蒋无所谓地问。

  “谈不上怀疑,只是难得碰到易总,探讨一下罢了。”傅云帆说,“再说,除掉了陈贤齐和黄建业,最大的得益人还是你们易氏集团吧?我不懂这些商业上的道道,说错了还请易总不要介意。”

  听着傅云帆的话,易蒋笑了一下,问:“不知道这是傅警官的个人看法还是易洲的想法?”

  “你刚也说了,洲洲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傅云帆说。

  易蒋转过身,看着蒋箐箐的墓,纪纱子和小易奕正在墓前摆放着果品。他说:“福利院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我也有意要开展更多公益的项目,如果傅警官你们公安部门那边有什么好建议,我们可以坐下来再慢慢聊聊。”

  “好啊!”傅云帆客套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回去商量一下,今天就不打扰了。”

  “傅警官,谢谢你!”易蒋回头望着傅云帆说。

  傅云帆转身摆了摆手,迈着大长腿潇洒地离去。

  傅云帆开着他的牧马人,一个人在小区附近的餐馆吃了饭,又一个人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厚厚的浴袍躺在了沙发上。家里的摆设还一如往常,易洲的拖鞋还整齐地摆放在门边,挨着放在一起的杯子还是两个。

  傅云帆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今天的热搜很精彩,一张郑穆青与周安琪一同出现在机场的照片引发了全网的轰动,各种版本的故事铺天盖地而来。

  天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感觉有点困了,可是他不想回房间里,他掖紧了浴袍,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易蒋站在吧台前,手里的小半杯红酒不知道已经举了多久却一口都没有喝,整个人望着前方的白墙出了神。

  纪纱子从背后走来,轻轻地靠在易蒋的肩膀上。

  “小奕睡了吗?”易蒋问。

  “跟他讲了几个故事,就乖乖地睡了。”纪纱子温柔地说。

  “嗯。”易蒋把手中的酒杯放下,转过了身。

  “你在想什么?你今晚好像有心事。”纪纱子问。

  易蒋坐了下来,又转身把杯中酒一口饮尽,说:“没,只是在想公司的事。”

  纪纱子一向温婉,对于易蒋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不多问。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站在易蒋身后,轻轻地帮他按摩着肩膀,说:“你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天天看着你这么累,我也心疼啊。都这么晚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累坏了,我们小奕还需要爸爸陪着慢慢长大呢。”

  易蒋轻轻拍了拍纪纱子的手,说:“我一直都在忙着公司的事,这几年来,家里都是你一个人在打理,辛苦你了。小奕也两岁多了,上幼儿园的事也该是时候准备了。”

  “上幼儿园的事我倒是不急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有小奕陪着我多好啊!”纪纱子说。

  “嗯,再说吧。”易蒋用手指按了按眉头,神色有点疲惫。

  纪纱子停下了手,半跪在易蒋身前,小心翼翼地说:“自从那件事后,你就总是心事重重的。”

  “没事,你多心了。”易蒋随口说到。

  “小叔的事,大家都不想,这又不是你的错,你……”

  “好了,你上去陪小奕吧,不然等下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易蒋打断了纪纱子的话。

  纪纱子抿了一下唇,微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喝太多。”

  纪纱子离开后,易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可是他并没有喝,只是坐在吧台前,定定地看着红酒杯出神。

  一直到深夜,他都毫无睡意。他想了很多,眼睛都有点干涩了。

  对于父亲易天安的车祸,他并非没有怀疑,并且其实早就已经查到了真相。至于郑向东安插在集团里的所有眼线,清醒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一直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螳螂出来捕蝉。而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为螳螂提供良好的环境,以引他出巢。

  黄雀吃饱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蝉而内疚!易蒋自嘲地笑了一下。

  只是透彻如易洲,又怎么会是那只蝉呢?不过是甘愿以身作诱饵罢了!易蒋想着,举杯灌下了半杯红酒。

  他慢慢地走到了客厅,看着玻璃展柜里的蝶恋花。过了很久,一只手撑在柜门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傅云帆的唇上,他朦朦松松地伸出手把对方搂进了怀里,闭着眼睛贴着对方的脸,喊了一声“宝贝”。

  “怎么不回房间里睡?等会感冒了该怎么办!”易洲把傅云帆扶起,靠在沙发上,宠溺地说。

  “感冒了就找易蒋算账呗!福利院的项目是他自己提出要搞的,他这么着重这个项目,怎么自己不去参观考察要让你去呢?”傅云帆小小地抱怨着,又说:“明知道你身体刚恢复,天气又这么冷,还要你去那么远……”

  “好了好了,怎么像个小怨妇似的,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易洲摸着傅云帆的头安慰着,说:“况且是我主动要去的,这个项目,我也想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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