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章 若水遭报应绝望,宝笙喝酒_名门嫡女:权宠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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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章 若水遭报应绝望,宝笙喝酒

  吧嗒一声,秦沐之手里的册子掉在地上,满脸震惊,“你说什么?”

  “属下说,余大小姐怀了您的孩子。”

  底下的人是御林军副统领宋瑞的弟弟宋环,哥哥宋瑞在京城替六皇子看着京中,他便在此处暂且接应了哥哥保护六皇子的位置。

  对于秦沐之让高迎秋与别的男子欢好,怀孕生子的事情,宋环也是知道一二的。

  但别人的种到底是别人的,若是有机会选择,谁不会推自己或是自己的孩子上位呢?

  即便那孩子的生父早在高迎秋怀孕那一刻,就从世上彻底消失。

  不还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靠谱些吗?

  因而,宋环会特地对秦沐之强调余若水怀孕的事情。

  可在秦沐之心里便不是这样想了。

  他原以为过了这几月的时间,余若水一路从京城颠簸到云州已经流产了。

  可这会儿,竟然还好端端的怀着孩子过来找他……

  还是父女俩一起过来找他,是生怕他的皇祖母和父皇对他掉以轻心了吗?

  只要余家这孩子存在一天,余家父女在衢州城里游荡一天。

  免不了的,皇祖母和父皇就会把他也归类到余家军一类中,好来一个趁乱斩杀。

  他从前以为,自己对他和余若水的孩子,必定是期待万分的。

  眼下么……他期待万分的,却是想那孩子赶紧死去,或者说,从未有过……

  秦沐之只闭了一下眼睛,而后“豁”的一下又睁开,语气平淡无波道:“让那对父女住进六皇子府。”

  宋环一惊,难道这是要保了他们不成。

  就听秦沐之沉沉道:“送信到京城,就说,本殿下已经亲自生擒了余敬然父女。

  那……孽种,本殿下大义灭亲,绝不会给余家军造反的机会,也已处理干净了。”

  衢州到京城的路途甚是遥远,等送信过去的时候,他的事情也做的差不多了。

  宋环吃了一惊,并不表现在脸上,忙低头应是下去了。

  他从未想过,殿下的决定,竟然下的如此之快。

  迎秋阁

  高迎秋抚着只有一月的肚子,由丫鬟扶着,慢悠悠的在后花园里散步。

  后花园的翠湖里种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粉嫩荷花,亭亭玉立,不蔓不枝。

  晨光熹微,翠绿圆圆荷叶上,露珠滚来滚去,粉嫩荷花瓣儿上,蜻蜓栖息。

  荷花荷叶的清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高迎秋懒懒的一面走一面看,心情十分舒适。

  除了怀孕之前痛苦了些,自打怀了身孕,她的身份地位,简直可以说是扶摇直上,仅次于秦沐之了。

  即便,这只是表面,那也足够她狐假虎威了。

  这不,府里的丫头婆子厨娘小厮,哪一个不对自己毕恭毕敬,好吃好喝的都紧着来?

  眼下她不过是在翠湖中央的小亭子里用早饭,便是满满一桌的菜。

  高迎秋慢慢品着清香翠绿,甜美可口的荷花酥,时不时呷一口银耳莲子羹,惬意极了。

  然而刚用了半只荷花酥,远远的,她便看到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女子到清塘院中。

  高迎秋的眼眸惊讶一瞬,脸立刻沉了下来,手里的筷子也捏得死紧。

  那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识!

  不正是把青菊安插在自己身边,一面哄骗自己能促成和楚洵的亲事,又在恢复容貌的桃花露里给自己下绝育药物的——余若水吗?

  即便背影纤瘦了些,可是走路柔柔弱弱的样子,她可记得清楚极了!

  若非她当时桃花露用的少,恐怕连孩子都怀不上了!

  余敬然和元戎太后的事情传得全天下人尽皆知,高迎秋即便不曾出门,单听丫头们嘴碎说几句,也清楚了七八分。

  当时,她还很是震惊了一番,从未想过,余若水竟然会怀着孩子逃走,而余敬然能建功立业还都是靠着元戎太后宠幸的缘故。

  眼下见余若水住进这六皇子府,高迎秋心里的弯弯绕绕登时转了起来。

  她搁下筷子,擦了擦嘴道:“青梅,去问问,住进去那位,肚子里殿下的孩子可还安在?”

  青梅会意,很快便下去打听了一番。

  等高迎秋听了消息,嘴角立马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是这样,走吧,带上汤药,与本宫一同去看看余大小姐吧!”

  余若水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余家就有造反并把秦沐子拖下水的机会。

  秦沐之摆明是请君入瓮,想要除掉那孩子的。

  既如此,就算她动手了,秦沐之也只会夸她,不会怪她的啊!

  清塘院

  余若水一进门便只留了一个丫头在屋里,而后进了净室,才命那丫鬟慢慢替她脱下外面的长袍。

  小丫鬟刚替她除去长袍,这一看,忍不住的便捂着嘴,腹内一阵翻滚,“呕!呕!……”

  只见那被切断的两条手臂上已经生了白胖的蛆虫不断的从红肿溃烂的伤口里钻来钻去。

  余若水白皙脖颈上的那面容更是惨不忍睹,整张脸都被烧焦了,坑坑洼洼的黑红皮肉肆意翻飞着。

  简直比女鬼还恐怖。

  “你再吐一声,本宫便把你的双手也斩了,把你的脸也烫得稀巴烂,你信不信?”

  余若水狠狠的威胁了她一番,又眯着眼不屑道:“本宫身份尊贵,又是六殿下心尖子上的人,还怕没有上好的药膏恢复么?

  这脸上的伤和身上的伤恢复,都是迟早的事!”

  就算她的双手尽断,那又怎样?

  民间多得是高人,不愁找不到会移花接木的人帮她找合适的手臂接上去的!

  她抚了抚肚子,眼底满是慈爱,还是这个她和沐之孩子好啊。

  有了孩子,沐之便记起来他们从前的情意,最重要的是,这是沐之此生唯一的孩子。

  她和孩子在沐之心中的地位,那便是独一无二的!

  瞧,这便是她与顾眠笙的不同,顾眠笙身上有疤,会被沐之嫌弃到看都不愿再看一眼,而她么……

  余若水得意的笑了笑,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和孩子都会被沐之奉若珍宝的。

  “服侍本宫沐浴!”

  余若水高傲的将双臂打开,满眼都是欣喜希冀,只要沐之点头答应起兵,这孩子便是皇上,而她,就是太后了。

  余若水和余敬然是从云州随一个商贩坐牛车赶过来的,一路风餐露宿,灰尘满身,混着血腥气,身上都发臭了。

  因而,她洗了好久,才从净室里出来。

  宽大的袖子遮住断臂,幕篱遮住毁容的脸,乍一看身形还是十分纤细优雅的。

  屋内是栀子花浓郁香甜气息,这让余若水似乎回到了曾经的东宫,心情畅快极了。

  然而一看桌上只摆了一碗白米粥,一碟腌渍的萝卜丝,余若水登时便怒道:“本宫是六殿下的妃子,六殿下亲自请回府上的。

  你们便给本宫做这些狗吃的东西吗?

  去,先给本宫端碗冰糖燕窝来漱漱口。”

  余若水浑然不知六皇子府的艰难,只当是下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因而,特意强调了“妃子”二字。

  可她发话后,底下的丫鬟都装聋作哑,如泥塑的人一般,面无表情的垂着头。

  甚至连刚才在净室被她威胁恐吓过的那个小丫鬟都闭着嘴不看她了。

  余若水恼怒至极,她是逃出来的,身份并没有过明路,威逼或许已经没有效果了,可是利诱……

  她现在连手腕子都没有,何况什么翡翠镯子,金镯子,珍珠手链呢?

  正想用亲自去请秦沐之的话来威胁,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甜美如银铃的笑声。

  余若水觉得声音很是熟悉,正打算问个究竟,那门口的女子已经进门来了。

  微暖日光下,女子身形高挑,容颜艳若春桃,红唇饱满,眉眼妩媚又带了一丝高傲,站在门口看她目光,说不出的轻蔑不屑。

  “高迎秋?是你!”

  余若水豁的起身,见她头戴金簪,身着绫罗,而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见便比她次了两等。

  心里登时恼怒到了极点,坐回原位,便扭头冷哼道:“本宫是六殿下的侧妃,又怀有身孕,你一个低贱的侍妾见到本宫竟不行礼,这便是你们顾家的规矩?”

  她恨顾宝笙,连带和她所有有关联的人和事,她都恨。

  因而,看到高迎秋,便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然而等她说了这话后,底下人却是个个沉着脸看她。

  更有一个年长的嬷嬷直接上前,抬头倨傲道:“余大小姐。

  六皇子府如今只有一个侧妃娘娘,便是我们国色天香的这一位。

  可再没旁人了!六殿下对您客气,那是可怜您,您可别高估了您自个儿的身份!”

  余若水在秦沐之的地盘上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

  当下便大怒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质疑本宫的身份?

  高迎秋不过就是陛下赐的一个贱妾罢了,有什么资格跟本宫平起平坐?冬梅!”

  余若水瞪着方才服侍她沐浴的小丫鬟道:“你……去请殿下过来,本宫要教教这些人……什么叫身份高低贵贱!什么叫对主子恭敬有加!”

  高迎秋喜欢楚洵,秦沐之一向讨厌楚洵,怎么会给高迎秋封侧妃的位置呢?根本不可能的!

  冬梅害怕的抖了一下身子,躲到了高迎秋和那嬷嬷后面。

  “你们!”余若水怒目圆睁道:“你们以为把本宫关在这里,殿下就不知道你们奴大欺主了?

  都给本宫让开!本宫要亲自去找殿下做主!”

  然而走出门口,没有一个人拦住她,一众仆人仿佛都当她不存在一般,反倒众星拱月一般的凑在高迎秋身旁伺候着她,捏肩锤头,端茶送水。

  与方才伺候余若水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余若水气愤难当,可她发现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找不到秦沐之的书房。

  而她和父亲一路走来都没几顿饱饭,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咕叽咕叽的声音想起,高迎秋一笑,底下人的人也捂嘴笑起来。

  “姐姐,殿下公务繁忙,你就不要这么不懂事的在殿下忙的时候再去找他了。殿下会不高兴的。”

  高迎秋温婉又体贴的说道,好像一个再善良不过的妹妹。

  余若水瞪她一眼,低头见那些人呈给高迎秋的俱是精致的糕点,香甜的汤羹,而其中一碗,气味十分熟悉,是——安胎药。

  余若水立马站不住了,想到这些人对高迎秋的称呼,再想到这些人对高迎秋的阿谀奉承,她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汤药。

  突然意识到对她极为不利的一点——高迎秋怀孕了。

  沐之此生的孩子,不止她肚子里这一个!

  她无法接受别的女人为秦沐之生孩子,整个人都如坠冰窖无人解救一般的恐慌起来。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怀孕的!”

  沐之根本就不喜欢高迎秋,怎么会让高迎秋怀孕呢?

  高迎秋也不恼,温柔的抚摸着肚子笑道:“瞧姐姐这话说的。

  妹妹有幸怀上殿下的子嗣,是殿下和妹妹共同的福气……殿下一向爱重妹妹这个孩子。

  姐姐……还是莫要说有损这孩子福气的话了。倒是姐姐……”

  高迎秋蹙眉想了想,一脸担忧的望向她。

  语重心长道:“世人都知,余大将军嫡女余侧妃已在火中一尸两命。如今姐姐到殿下这里来,让殿下如何与世人解释啊?

  不过还好……姐姐一路颠簸,恐怕孩子早没了吧。

  如此,再进府中,妹妹也可为姐姐安排一个侍妾的身份,让姐姐能够在府上平安待着啊!”

  余若水双眼恨得通红,高迎秋不就是在讽刺她吗?

  高迎秋好歹有个顾府在身后帮衬一点儿,可她余若水眼下,已经是名义上死了的人,父亲余敬然成了太监不说,如今又被景仁帝下令通缉。

  这孩子生下来,自然不能记在她余若水的名下了。

  可恨的是,高迎秋竟然诅咒自己的儿子!

  真是该死!

  余若水现在真恨不能抓着高迎秋的头发将她狠狠打一顿,最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流掉!

  可是,这周围的丫鬟婆子都警惕的看着她,把高迎秋保护在中间,让她没有一点儿机会靠近。

  她只好吞下这怒气,扯了扯嘴角笑道:“迎秋妹妹这话就说错了。

  姐姐我福大命大,承蒙上天垂爱,不光自己有幸活得一命,肚子里的孩子,也十分康健。

  这倒是让妹妹失望了。

  不过论长幼顺序来,本宫是长,妹妹是幼,这孩子,也是本宫的儿子为长,妹妹的女儿为幼。

  本宫素来宽宏大量,即便妹妹你说错了话,本宫和儿子都不会怪妹妹你和你女儿的。”

  说完,余若水便优雅的坐回了座位,继续吃饭了。

  不管什么时候找沐之,总得先吃饱饭先对付了这个高迎秋再说,余若水如此想到。

  身旁的高迎秋翘着的嘴角立马拉了下来。

  看来余若水倒是胆子不小,还敢诅咒起她生女儿来了?

  莫不成还等着秦沐之给她做主吗?

  然而,余若水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她和沐之多少年的情意?顾眠笙都比不上她,怎么可能一个高迎秋就比得过的?

  只是,高迎秋怀的那个孩子终究是个隐患,她在这府里人生地不熟,怎么动手才能不着痕迹呢?

  余若水一面低头慢慢的吃着粥,一面细细的想着。

  高迎秋见状,夹了一块翠玉豆糕放进自己的碗里。

  底下的白嬷嬷会意,立马招手让底下的小丫头把东西端上来了。

  咕叽咕叽……

  余若水的肚子几乎是在鼻子一闻到那鸡汤的香味儿,便急不可耐的叫了起来。

  听得周围的一小圈儿丫鬟哄的一声笑了。

  “笑什么笑!”高迎秋低声怒斥了一声,“本宫的姐姐不过是好些日子没用饭罢了,再笑,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说完,又扬着温婉大方的笑容道:“姐姐,别为底下那些人伤了身子。

  你既然还怀着孩子,那便是你的福气,便是……便是以后做一个侍妾,这孩子身份低微,本宫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余若水眼底满是恨意,高迎秋却似是因为有那层面纱隔着,并没有看到,反而转头让白嬷嬷和那丫鬟把那紫砂锅端了过来。

  紫砂锅盖子一揭开,登时油香四溢。

  黄澄澄的油星儿飘在上面,底下是带些略微红色的鸡汤,一整只鲜嫩肥美的鸡放在锅中央,鸡身周围飘着乌红的大枣,透灰的桂圆,还有人参枸杞等物。

  高迎秋还在笑说着:“殿下说这人参太过补人,怕本宫身子受不住,特地的让人劝本宫少喝些。

  姐姐你说,殿下这还不如让底下人少做一些,弄个半只鸡什么的呢。

  偏生殿下心疼本宫,非说一整只炖着味道好些。

  可是,这样好喝的鸡汤,这让本宫怎么能不多喝呢?你说是吧姐姐?”

  余若水如果此时双手都在,一定会立刻冲上去撕破高迎秋的脸!

  她到了府上,便是白粥咸菜,可高迎秋,竟然喝人参鸡汤!

  所以,六皇子府,根本不是没有好东西,是高迎秋和底下那群人仗着高迎秋肚子里的孩子便不把自己这个正宫娘娘放在眼里了!

  高迎秋眼下不过是怀着孩子,还没有生都这样欺负她,若是等高迎秋生下来那孽种,恐怕更没有自己和孩子的地位了。

  沐之忙着前院儿事,未必会知道高迎秋和这些贱人磋磨自己。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就除掉她和孩子。

  只要自己和孩子在六皇子府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地位。

  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了。

  看到那一整锅才出锅的,还有些滚的冒泡的鸡汤,余若水忍不住的动了心。

  那双阴毒的眼里,突然想起,当年她小时候害顾眠笙的场景。

  她当年可用一碗滚牛乳便毁了顾眠笙的身子。

  如今,这可是满满的一砂锅沸鸡汤啊!

  抵得上四、五碗牛乳了!

  那高迎秋这身子,这孩子——还能有好活头?

  忍不住的,面纱下的一双唇便得意的勾了起来。

  她佯装有些羡慕的道:“妹妹,殿下待你可真是一片真心啊!

  这样上等的人参,一用便是一整只,实在用心良苦……不像本宫肚子里这孩子……就没有这样好的口福了……唉……”

  高迎秋莞尔一笑,“姐姐这是说什么话呢!

  都是殿下的子嗣,便是身份高低贵贱不同,但是也没有厚此薄彼一说啊。

  妹妹既让人端了这鸡汤,便是要与姐姐同用的。

  哪有妹妹一个人喝的道理呢?”

  余若水感激道:“那便多谢妹妹了。

  只是,终究是殿下让人炖给你的,本宫不方便多喝,便让冬梅过来盛一碗汤就成了!冬梅,还不快拿碗过去!”

  高迎秋眼底闪过一丝嘲弄,招手让冬梅过来了。

  余若水眼底满是兴奋,那鸡汤虽烫,可是自己因着身有伤痕,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因而,并不需要担心那鸡汤会烫到自己。

  只需要算好,如何让高迎秋受伤,自己少沾惹一些鸡汤便是了。

  一步,两步,三步……

  她仔细算着冬梅走过去的距离,只等着冬梅一走到合适的位置,便用脚绊一下,自己再装作十分惊讶的站到一边即可。

  四步、五步、六步……

  等冬梅终于走到那位置,余若水得意一笑,脚便伸了过去。

  可出乎意料的,白嬷嬷一笑,直接命人拿紫砂锅换了冬梅的碗,“余大小姐身子娇弱,你这小碗的汤哪里够滋补人的,拿一整锅过去……慢慢儿喝吧!”

  白嬷嬷飞快说完这话,把冬梅身子转过去对准余若水那边,直接的便往她背上重重推了一把。

  冬梅人虽高,但十分瘦,力气也小,那紫砂锅并里面的肥母鸡实在太重,端不住的,她身子往前一倾,鸡汤荡漾出来落在手边儿。

  手本是抓不住把子想往上提溜一下的,谁知这一甩,紫砂锅登时从上往下圆弧状的抛到了余若水那边。

  距离短,锅又沉又大,余若水被眼下这一吓,一下子腿都软得站不起来了,伸出的脚还不知被谁趁乱踩了一脚,根本没法儿站了。

  眼睁睁的,只能看着那口锅从天而降砸到自己的脸上。

  哐啷一声响。

  紫砂锅准准砸在了余若水头上,而后,滚在地上,稀里哗啦又成了碎片。

  余若水戴了一顶厚实的幕篱。

  这是好事,让她只是被砸得头晕,暂且倒在地上,却没有头破血流。

  可也是坏事。

  紫砂锅锅底这一砸,幕篱便随锅倒在地,她再倒下去时,那滚滚的鸡汤便势不可挡的全数倒在了她的胸前。

  那白皙脖颈和胸前立马起了一层通红骇人的水泡。

  然而,更触目惊心的,是余若水的脸。

  黑黢黢又翻出红肉来,血肉模糊得认不出这是人的五官,简直囫囵一个怪物。

  余若水方才闭着眼,此刻眼周围也肿了成一片,只能从眼中的一丝缝隙里看到这些人用看恶心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啊!啊!啊!”余若水一面被烫疼的忍不住哇哇大叫,一面尖声怒骂周围不救她的人。

  “高迎秋,你个贱人!啊!啊!……殿下!殿下不会饶过你的!”

  余若水痛苦得几乎是要满地打滚儿了,然而周围都是砂锅碎片,这一滚,让她浑身都被刺破了,她下意识的便用两只没有手的手臂想撑着自己站起来。

  然而手臂一伸,撑着地上还未站起,高迎秋便娇娇害怕的叫了一声“殿下,您终于来了!”

  余若水眼底满是错愕,她几乎顾不得自己是在一片碎片之中,下意识的便想抓起幕篱盖住自己的脸。

  可是她没有手啊!想坐起来埋在自己的膝盖里藏着。

  可是没有手也坐不起来。

  来不及的。

  秦沐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眼底满是嫌恶厌弃,跟看一只茅房里的苍蝇一般的眼神。

  除了想毫不留情的拍死,眼底没有一点怜惜。

  余若水那期盼他来看望她的心,登时沉在了冰湖底,冰气从心底蔓延,四肢百骸全都冰凉了。

  高迎秋在一旁侧站着,脸色发白,一脸害怕柔弱。

  她娇滴滴的自责不已道:“殿下,都是妾身的错。

  妾身原想着,姐姐身子弱,既是许久没有吃补身子的东西了,想端这一整锅鸡汤回屋享用,也是应该的。

  这才没有阻止,只是妾身忘了……冬梅那丫头竟端不住。

  都是妾身的错……殿下要罚便罚妾身吧!”

  “娘娘怎么不跟殿下说实话啊!”青梅站出来,一脸愤愤不平道:“明明是她想趁冬梅过来端紫砂锅的时候,故意绊一脚,想害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殿下的。

  不过冬梅砂锅端的快,转头撞她自个儿身上罢了!”

  “不许胡说!”

  高迎秋立马怒斥了青梅一下,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都是妾身的错……”

  余若水一张红肿不堪,黑红焦肉,不辨五官的脸见秦沐之似乎想到了什么,以为是他想到了从前与自己的恩爱,登时有了几分生气。

  嘶哑的嗓音带着哭腔道:“殿下……真的是这样……妾身无辜啊!”

  沐之有情有义,一定会好好听她解释的。

  于是,余若水便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把所有的话都说了一遍。

  又是说六皇子府人人待她不好,又是说高迎秋如何针对她诅咒她等等。

  然而,秦沐之只听了几句,便不耐烦的打断她,“够了,给本殿下闭嘴!”

  态度像是在训斥办错事的丑丫头。

  余若水眼底的泪水委屈得都在眼眶里打转儿,尽量用娇柔可怜的声音道:“殿下不相信妾身吗?那鸡汤真是……”

  “余若水……”秦沐之只觉看她一眼都嫌脏眼睛,眼底满是厌恶,“你当本殿是傻子吗?”

  余若水泪水哗哗流下来,“殿下这是何意?殿下这是不相信妾身吗?”

  秦沐之冷笑着,“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谈何要本殿下相信?”

  想到这儿,秦沐之对余若水不禁满是怨恨起来。

  他也是后来调查顾家隐藏兵符一事时,才知,是余若水这个贱人害了顾眠笙。

  若是余若水当年没有用那碗滚牛乳害顾眠笙,凭借顾眠笙的聪颖绝色和顾家父子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不仅他的太子之位能保住,就是眼下起兵夺皇位,都是小事一桩。

  不像现在这对父女,一个太监,一个丑八怪,除了给自己拖后腿,什么都不会!

  他今日的不幸,全是因余若水这个贱人害顾眠笙所致!

  竟还以为自己会上当受骗吗?

  余若水听他话里有话,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仍旧不承认,“殿下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顾眠笙的事情,你当本殿下是傻子吗?”秦沐之阴狠的盯着她。

  盯得余若水头皮发麻,“殿下是在怪妾身,那不是妾身,是她自己!”

  “别装了!本殿下已将此事调查得一清二楚!”

  秦沐之看着她就想起自己错过的美人美事,江山皇位,恨不得一刀宰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听她说这些欺骗的事情。

  不过,他虽然气愤余若水毒害高迎秋,眼下,也给了某件事很好的理由。

  他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余若水道:“余氏,谋害本殿下唯一的子嗣,罪无可恕。

  今念皇祖母和父皇要亲自处置,本殿便留其性命,只——除孽子。

  以作惩戒,为高侧妃致歉!”

  “什……什么?”余若水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泪水哗哗的不住流下。

  只是她的脸黑黢黢的血肉模糊,让人根本不能产生一丝同情。

  尤其,秦沐之想到余若水带来的一连串灾祸,更是没有耐心了,直接便让白嬷嬷将早已准备好的堕胎药端了过来。

  等余若水看到那碗汤药时,整个人都登时目瞪口呆。

  “灌下去!”秦沐之毫不留情的声音响起。

  躺在地上的余若水便一左一右被两个丫鬟架了起来,白嬷嬷肥胖的脚飞快往这边走着。

  “殿下!您不能这样!”余若水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若水是您的妻子,若水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孩子!他还没睁开眼看这世上一眼,您不能杀了他啊!”

  “姐姐这是什么话啊?”高迎秋秀气的咳嗽了两声道:“世上已经没有余侧妃了,殿下哪里来的妻子?

  再说了,妹妹肚子里还有殿下的孩子呢,姐姐这一个……那是……逆贼的外孙啊!难保到时候他人不会拿此做文章呢!”

  “我爹不是逆贼!我爹不是逆贼啊!”余若水不住的摇头解释,“殿下,您知道的啊,余家做的事都是为了您啊!”

  “灌下去!”

  余若水还想解释,可是白嬷嬷已经将堕胎药掐着她的下颌灌了进去。

  她眼底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她爱重的丈夫,从顾眠笙手里好不容易抢来的丈夫,竟然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然而,她面前突然像是有顾眠笙嘲笑的笑脸一闪而过……

  透过那张笑脸,前方妆奁上的铜镜里映出自己狰狞恐怖的面容来。

  那双惊恐害怕,可怜无助,不可思议的眼神……她记起来了,不止是她的眼神。

  也正是,当时顾家抄家时,顾眠笙看她的眼神。

  而秦沐之看她那嫌恶不已的眼神呢?

  那也曾是,秦沐之知道顾眠笙身上有伤后,看顾眠笙的眼神啊!

  ——满心满眼的求助,彻头彻尾的背叛。

  余若水闭上了眼睛。

  原来——秦沐之,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付出的人啊!

  余若水无助痛心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去,一大碗药灌下去,锥心刺骨的痛慢慢从腹部开始蔓延。

  丫鬟们将她扔在地上,秦沐之看不得那张丑八怪的脸,抬脚便走了。

  余若水像一滩发臭的死水一般,了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眼里空洞无神,像是腐朽发霉的木头。

  高迎秋的芙蓉缎子鞋慢慢走到她的眼前,而后,娇美如花的脸慢慢映入她的眼帘。

  她轻笑一声道:“你知道殿下为什么会这么恨你吗?”

  余若水不说话。

  高迎秋便慢慢悠悠道:“因为你害死了他这辈子最重要,最爱重的人……”

  余若水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就听到她这辈子最不愿承认输给对方的人。

  “那就是顾眠笙啊!”高迎秋笑眯眯的眼睛看着她。

  “不……不可能!”

  余若水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来,极力的想反驳此事。

  然而,高迎秋却是漫不经心的摇摇头。

  “余大小姐啊余大小姐,枉你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了呢?

  男人么,自然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了。

  顾眠笙的容貌本宫也曾是见过的,说实话,的确生的沉鱼落雁,天香国色。

  至于你呢,你从小与顾眠笙走在一处,应该很清楚,同她出去,人家的眼神儿都是落在她身上。

  而你的容貌,只配做个陪衬的丫鬟的吧?

  你说,殿下会因为你的柔弱动心一阵子,还不会因为顾眠笙的惊人美貌动心一辈子吗?”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

  余若水倒在地上,眼底满是吃人的猩红。

  知道她不能拿自己怎样,高迎秋便更享受这样的痛快了。

  当然,她还是很会保护自己的,坐的地方离她远远的。

  余若水周围也蹲了两个粗使婆子按住她。

  “你不相信便算了。”高迎秋浑不在意的笑了一笑道:“反正,殿下枕头底下放着的蟾宫折桂的香囊,本宫不经意间,曾远远瞧过一眼。

  写的是——无瑕两个字,可不是余大小姐,你的小字啊!”

  顾眠笙,小字无瑕,意为“白璧无瑕”。

  这是崔元夕从小给顾眠笙定的小字,让她及笄后用的。

  可是这样完美的字,不是更配她余若水吗?

  后来,她终于让白璧有了瑕疵,终于自己夺走了顾眠笙的家世地位和未婚夫君。

  可是……可是为什么!

  余若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为什么沐之还是忘不了顾眠笙那个贱人,留着顾眠笙第一次绣给他的荷包啊!为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余若水喃喃念着,“我没有输给她,没有输给她!都是你在说谎骗人!”

  那荷包,沐之一早说过,他明明就扔了啊!

  高迎秋翘着唇角,“这不还多亏你么?”

  她抚着肚子,温温温柔柔的笑道:“若非你害了顾眠笙,殿下娶的便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貌有才貌的顾眠笙了!

  人家样样都好,父兄在军中德高望重,有勇有谋。

  可你的父亲么……”

  高迎秋不说话,只是皱眉摇头叹息。

  顿了许久才道:“那可真是一言难尽啊!”

  余若水呆愣了一瞬,而后闭着眼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啊哈哈哈!……”

  空荡的房间满是余若水尖锐刺耳的笑声,她笑得泪流满面。

  忽然想起当年第一次进女童书院,是顾眠笙第一次拉了她的手,第一次给了她冰糖葫芦吃……第一次带她到河里抓螃蟹吃……第一次带她骑马

  许多第一次新奇新鲜的尝试,其实都是那个女孩儿带给她的……

  可是……她却为了一个眼底只有利益的男人……

  忍不住的,余若水笑着笑着,仰头痛哭起来。

  可是她是真的妒忌啊,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摧毁这样完美无缺,白璧无瑕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秦沐之会是那样的人。

  一朝失势,却把所有的过错推到自己身上!

  这不公平啊!

  “殿下!你为何要这样狠心啊!”余若水嚎啕大哭起来,“明明是你要若水害顾家,为何如今全都怪若水啊!”

  她应当留着顾眠笙那个贱人的命的,如果顾眠笙或者,沐之便知道,顾眠笙过的远远不如她。

  不是他的选择错了,也不是自己比顾眠笙差,只是她运气太不好了些!

  没有顾眠笙那样的父兄罢了!

  可是!顾眠笙死在她前面,不还是输给她了么?

  顾家生生世世都是乱臣贼子,永远都是!

  终究这辈子,她还是赢了顾眠笙的!

  “我还是赢了你的!我还是赢了你的!”余若水疯疯癫癫的痴笑起来。

  “堵住她的嘴!”高迎秋嫌恶的皱了下眉,迈着莲步生花的步子走了。

  夜晚,萧山王府

  楚洵正抱着顾宝笙在荡秋千。

  本是良辰美景的好心情,在收到信的那一刻,顾宝笙便有些沉默了。

  楚洵看出她心有事,这月色景色,还有他的美色,像是都无法打动顾宝笙一样。

  他便将顾宝笙抱在怀里,一点脚尖,便飞檐走壁,到了萧山王府后山,一处高高的干净山丘上。

  而后,像是变法戏一般,从手里拿出一坛酒来。

  正是萧山王府最有名的桃花酿,每年取开得最鲜艳,最甜美,最芬芳的桃花洗净酿酒。

  又纯净,又醇厚,晶莹细腻,回味无穷,后劲儿尤其大。

  先时不觉得醉,后时却极有可能醉上三天三夜醒不过来。

  顾宝笙微微蹙眉,“我不喝。”

  喝醉了,说些不能说的话,便是无可挽回的事了。

  楚洵好脾气的哄她,“笙笙不喝,那看着我喝可好?”

  顾宝笙狐疑又警惕的看过去,万一这人喝醉了变成衣冠禽兽欺负她怎么办?

  楚洵低低一笑,亲了她白嫩的脸蛋,凑在耳旁道:“我千杯不醉,所以,你可以放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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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对不起,渣渣来了,以后大家都推迟个一两小时看吧,我手速真是跟我做的饭一样,一言难尽/(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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